作品正文:
王培杰生病了。
虽然在这个季节,有个头疼脑热好像是再普遍不过的事,但是他生病的这个时间,正正好好卡在了一个十分尴尬的节点上,因为明天好巧不巧就是他俩危险游戏的末场。
由于一些原因,王培杰刚结束了一天十分辛苦的连打,粉丝们一边担心他被累到,一边又调侃这是“极限换妻游戏”,而事实证明了,所有人的担心都不是多余的。其实昨天的他就已经很不舒服了,每当舞台的灯光暗下来,在看不清人影的黑暗中,他总是在嗓子发出的阵阵疼痛感中强忍住咳嗽,有时却也忍不住地从喉咙中漏出声响,当时的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不对劲被观众察觉到,他不想影响到大家的情绪。
可是最终他还是没能坚持到大末,连续两场高强度的演出击垮了他,即使大家都在安慰他,让他好好休息,可他还是感到无比自责又无能为力。
“很抱歉各位,折腾你们了。”
他打了短短几个字,关上手机,也闭上眼睛。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好像除了抱歉什么都做不了。
王培杰躺在床上,感到自己的脸正在发烫,一直烫到耳朵根,烫到脖颈,他的嗓子还是很痛,但是吃过药以后,咳嗽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他开始仔细回忆起这几天发生的事,但好像每一天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他还是每一场都竭尽全力地完成表演,让自己成为那个人,然后怀着一些期待,一些不舍,一些难过,等待着与这部戏做最后的告别。
他几天前还在想着,等到11号的晚上一过,他就再也不是Richard了,但他仍然希望这部戏可以继续演下去,这部伟大的戏是他们的开始,但不应该因为他们的离开而结束。或许在若干年以后,大家都不知道他们曾经来过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曾经是谁,但只要他们还记得,陪他们一路走过来的观众还记得,喜欢他们的人还记得,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王培杰突然有些想哭。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还可以再做一次Richard,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培杰,好一点了吗?”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过来,让王培杰正在发烫的混乱大脑感到了些许清醒。
“不是,这粥怎么还在这儿啊?”
冒海飞走进来,皱着眉头从桌上端起了他白天给王培杰盛的那碗粥,碗是凉的,粥也是凉的,甚至看起来已经变成了浓稠的固体。
“不是宝贝儿,你怎么着也得吃点儿啊,我再去…”
冒海飞转头看向王培杰的时候,正好对上一双红红的有些湿润的眼睛。
“怎么了这是?”
冒海飞懵了,他只是劝自己宝贝儿吃点东西,自己这还没发脾气呢,怎么还把人说哭了?其实刚刚看到这碗粥纹丝未动的出现在桌上时,他确实是有点生气,但也只是因为过于担心王培杰的身体,毕竟不补充点能量的话,就算是小病,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冒冒。”
“怎么了?”
“你要不…离远点。”
“啊?你有病吧王培杰!”
冒海飞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骂这么一句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毕竟他家宝贝儿现在确实是病着呢。
“你啊就是太累了。”
冒海飞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王培杰的额头,他的手好像带来一阵清清凉凉的风,贴在男人发烫的皮肤上,让王培杰觉得很舒服。
“我可洗手了嗷。”
王培杰就这么看着冒海飞,看着那双有些忧虑又有些疲惫的,总是亮亮的眼睛。
“笑什么呢,不哭了?”
“没哭。”
“是是是,没哭,瞧生个病给你委屈的!”
其实在昨天,冒海飞就发现了王培杰的不适,所以在演出结束后,他直接略过惯例的“喝茶”环节把人送回去休息。他太了解王培杰了,这个人总是会拿出十万分的精力去面对每一次的演出,即使是连续两场,也不敢有一丝偷懒和松懈。
在这点上他俩倒是一模一样,过于投入角色的代价就是精神和肉体上都要承受着极大的消耗,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也是他们在这部戏,在这个故事里真正活过的证明。
因为这部戏对他们来说意义太大,太重要了,所以在有了太多的无奈与遗憾的今天,他们才会更加珍惜在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只为了不让彼此,不让爱着他们,也爱着这部戏的观众失望。
但还是太拼了,冒海飞这么想着,所以现在,当我们已经准备好和它说再见的时候,它反而把我们留下来了不是吗?或许现在还不是告别的时候,又或许真的到了那天,我们也说不出再见吧。
冒海飞又热了一碗粥,看着王培杰乖乖地把它喝完,又盯着人吃完了晚上的药,然后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
“冒冒。”
就在刚刚,床上的人被他家宝贝儿又盖了一层被子,此时此刻只能热乎乎的窝在被子里看着身旁的冒海飞发呆。
“嗯?”
“对不起啊。”
冒海飞“啧”了一声抬起头,不满地皱起眉头,他报复似的把王培杰身上的两层被子又往上拽了拽,盖到男人的脖子以上,看上去恨不得要把王培杰整个人揉进被子里,好让人乖乖睡觉,别再胡思乱想。
“没人怪你,也不是你的错,是人都会生病的,何况现在这鬼天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可是明明就这一天了,我…”
不是觉得有什么遗憾,只是太可惜了,王培杰这么想,他当然知道大家不会怪自己,他自然也不会用这么差的状态去面对最后一场演出,他只是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出状况,辜负了大家漫长的等待。
“也许只是还没到时候,你看啊,这一年,这么的一波三折,最后的最后,它还是把我们留下了。”
它也舍不得我们吧,舍不得这六年,舍不得这次相遇,舍不得我和你的离开。
“是啊,我们都舍不得。”
王培杰好像看透了冒海飞在想什么一样,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冒海飞也同样伸过来的手。
“所以咱们呢,就先养好身体,别想太多了知道吗?”
冒海飞捏捏王培杰的手,又晃了晃,他像是在安抚一个正在哭鼻子的孩子,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王培杰的肩膀,又摸了摸他微烫的额头和脸颊。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该休息了啊,超人。”
“可我还不困。”
“是不是因为这个床上少了个我?”
“别别别,我再传染给你。”
冒海飞撇了撇嘴站起来,从自己的包里拆出了一个新的口罩戴上,王培杰见冒海飞一副要走的样子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么晚了,他家宝贝儿也很累了,总不能一直这样陪着一个病人吧,他当然希望冒海飞可以回去好好休息。
不过冒海飞又回到床边坐下,拍了拍正在傻傻的,眨巴着眼睛看自己的王培杰。
“给我腾个地儿啊。”
“啊?”
“啊什么啊,我戴口罩了还怕什么,睡觉睡觉。”
王培杰现在突然觉得很安心,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深夜的路上,他自己一个人摸着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这时远方出现了一个光点正在慢慢向他靠近,最后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那人提着一盏灯,牵起了他的手。
而躺在他身边的冒海飞此时也牵起了他的手,准确地说,是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他的手,就这样被冒海飞放到靠近心脏的位置。
“就不抱着了,你现在跟个暖宝宝似的。”
“冒冒。”
“嗯。”
“宝贝儿。”
“说。”
“谢谢你。”
冒海飞笑了。
“怎么,现在就到煽情的环节是不是有点早了啊。”
“好像是啊。”
冒海飞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宝贝儿,总是那么认真地完成着自己该做的一切,虽然有时也会像现在这样,用力过猛而让自己受伤。这男人既坚强又脆弱,有时会很依赖自己,又不是特别聪明,至少在冒海飞眼里,这人甚至有些憨憨的,但一旦认定的事都会拼尽全力去做。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个男人一直是他可靠的对手和搭档。也正因为王培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冒海飞才总能放心的在舞台上与这人彼此依靠,相互信任,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不管他们是什么角色,王培杰总能接住他,这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当然,王培杰也是如此看待冒海飞的,只要有冒海飞在身边,好像无论去到哪里都算不上是陌生的地方,因为这人总会一次又一次地在黑夜里找到他,一次又一次地牵起他的手,带他回家。
他突然想起冒海飞说过的话。
“谢谢你宝贝儿,谢谢你,让我觉得很幸福。”
我也是啊,一直都是。
王培杰还是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自己好像除了感谢什么都说不出口。
“想什么呢,还不睡?要不咱俩抱着哭一宿?”
“冒冒。”
“怎么了?”
王培杰松开冒海飞的手,在冒海飞疑惑了几秒的眼神中将人拉进怀里。
“不是怕传染给我吗,还要抱,热死了。”
“不怕,反正你戴着口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