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
———
克莱恩的大腿内侧有颗痣。
伦纳德第一次注意到这颗痣的时候,夜色已深,昏暗的浴室回荡寂静的水声,伦纳德握住克莱恩的腰,另一手把他的大腿抬出水面,凭借黑夜魔药赋予的夜视能力,轻而易举看见这样一枚小小的黑点缀在那片隐秘而苍白的肌肤之上,像从极远的地方望见茫茫雪原之上的一棵松,唯一而醒目。
克莱恩的脑袋搁在浴缸的边缘,秀致的眉微微皱起,随着伦纳德的动作发出一声含糊而柔弱的轻哼,但依然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伦纳德慌乱地瞥了一眼克莱恩的不太安稳的睡容,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庞涨得通红,赶紧小心地放轻动作,同时假装不经意用指腹抹过那一小点黑,这枚比针尖略大一点的东西依然端坐在那里,一点漆黑衬得周围的肌肤惊心动魄得白,伦纳德意识到那不是污垢,而是一枚小痣。他又仔细地摸了摸,柔软的肌肤温顺地随着指尖的力道凹陷下去,与此同时,指腹感受到一点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凸起。
之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伦纳德惊奇地思忖起来。
就在不久前,他们第一次磕磕绊绊尝试着,花了很久才从拘谨的状态放松下来,进而品味到那种陌生而圆满、颠倒而疯狂的快乐。
在那样狂乱到接近失控的欢愉中,会忽视这样的细节也是再所难免的。伦纳德想,又摸了摸这枚小痣。
然后,很难说出于什么心态,爱欲抑或单纯的好奇,他掬起一抔水,让水珠顺着莹润的肌肤滑下,淌过这处秘不示人的、光景旖旎的部位。
伦纳德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低下头,在那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在这个寂静的、唯有水面的倒影察觉他做了什么的时刻,伦纳德很难不被这样的事实击中,进而迸发无限的喜悦:毫无疑问,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里有一枚小痣,它的位置、颜色和形状乃至它的存在本身都是一个被严防死守的秘密,一个被克莱恩用体面的正装层层叠叠掩盖着的不体面的秘密,他是世界上唯一被允许扒开这层伪装、窥见秘密的人,只有他能像这样亲吻克莱恩的大腿,看见这颗小小的却意义重大的东西,他是被允许的,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克莱恩又在睡梦中轻轻哼出了声,像小猫靠在人类怀里发出撒娇的呼噜声。克莱恩毫不自知地收拢自己的双腿,柔嫩的软肉紧紧贴住伦纳德的脸颊,天真无邪地磨蹭起来,水面划出一道道颤抖的涟漪。
伦纳德呼吸急促,片刻后才松开牙关,略带歉意地在自己的牙印上舔了几下,那处白嫩的肌肤上正浮现出一圈凹凸不平的浅红,用不了多久颜色就会逐渐加深,也许到了明天,还会呈现凄惨的青紫色,每走一步路都会让克莱恩觉得疼,到那个时候,恼羞成怒的小占卜家指不定会怎么报复下嘴不知轻重的魔狼。
但眼下,伦纳德想不到这么远的事,他正一脸傻笑,得意洋洋地把克莱恩搂进怀里,带着他从浴缸里起身。温热的水流哗啦作响,在克莱恩因寒冷而瑟缩起来之前,伦纳德已经及时为他覆上一条厚实的浴巾。
-
如果克莱恩足够无聊到为他身上的吻痕做一个统计,就会发现伦纳德留在他大腿内侧的吻痕数量远远超过其他地方。
即便克莱恩有这么无聊,他的羞耻心也不允许自己做这样事,不过,他还是通过其他途径察觉伦纳德对他的大腿的某个地方始终情有独钟。
这天伦纳德回到家的时候,克莱恩刚洗过澡,套了一件属于伦纳德的衬衣,穿了一条裤脚宽松的三分格纹短裤,正并膝坐在床上打NS。这条裤子柔软的布料顺着克莱恩曲起的大腿垂坠下去,站在伦纳德现在的位置,恰好能看见一点隐匿在阴影中的大腿后侧的肌肤。
伦纳德在门口顿了顿脚步,走过去,很自然地把手撑在床上,俯身与克莱恩交换了一个点到为止的见面吻。
一吻结束,伦纳德坐到克莱恩的身侧,彬彬有礼地问:“可以暂停吗?”
他们都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带有商量性质的询问,无论克莱恩同意或不同意,都不会影响伦纳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克莱恩顺从地关掉游戏,把NS放到一边,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问:“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吗,先生?”
伦纳德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他握住克莱恩的一只脚踝,把这条腿捞进怀里,一手顺着小腿光滑的肌肤往上摸,顺势伸进宽松的裤管,轻车熟路地找到那枚小小的黑痣,用略带薄茧的指腹轻缓地摩擦那里柔嫩敏感的肌肤。
克莱恩呼吸一滞,这双柔软的褐眸责备地看着伦纳德,轻声道:“你在干什么……啊……!”
伦纳德的手指坏心眼地在上面掐了下。
克莱恩小小尖叫一声,褐色的眸子睁得圆溜溜的,像只受了欺负还懵懂不知反抗的猫咪,虽然嘴上让伦纳德停下,身体却没一处是抗拒的。
伦纳德不知道克莱恩如此敏感是由于这颗痣,还是大腿内侧本就是他的敏感点。总之,他每次按这处的时候,克莱恩都会像这样露出受不住的神色,看上去脆弱又可怜,可爱的脚趾不由自主蜷缩起来,甚至连腰身都在颤抖不止。
伦纳德亵玩着那处肌肤,忽然出声道:“你知道这里有一颗痣吗?”
“……知道。”克莱恩忍耐着说。
无面人对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了如指掌。
伦纳德也想到这一点,继续道:“那我换一个问法,你亲眼看见过这颗痣吗?”
克莱恩无措地眨了眨眼,用小丑能力控制自己不要脸红。
“谁……谁会看到……”他的声音越说越轻,几近无声。
要克莱恩亲眼见到这颗痣,除非他掰开自己的大腿,再运用一点小丑的柔韧性……他是绝对不会摆出那么羞人的姿势的!
伦纳德洋洋自得地追问:“这么说,即使把你算在里面,我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亲眼见过它的人了?”
伦纳德这副模样实在太过嘚瑟,以至于克莱恩很想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这位先生,如果你坚持这么说的话,我敢说当年为我接生的医生也见过这颗痣。”
“……”
克莱恩实在见不得伦纳德失落的模样,哪怕他知道一味纵容的后果就是鼓励伦纳德得寸进尺,也不忍心这双漂亮的绿眼睛对自己露出这样湿漉漉的可怜神情。
“好吧,好吧……”克莱恩轻促地喘着气说,“轻点……你弄疼我了!你是世界上唯一见过它的人,现在开心了吗?”
克莱恩话音刚落,就被伦纳德纵身扑倒在床,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随即埋在他的胸口,黏黏糊糊地蹭来蹭去,身体力行地表达了“我很开心”。
魔狼不轻的体重压得克莱恩眼前一黑,却又真正很难责怪这家伙。克莱恩抬起手揉了揉伦纳德的后脑勺,好笑地问:“这很重要吗?”
伦纳德曲膝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双臂撑在克莱恩脑袋两侧,绿眼睛深情地俯视着克莱恩的面庞,道:“当然重要,因为我是唯一一个……”
他略微停顿一下,继续道:“唯一知道你所有经历和身份的人。”
克莱恩的眼神柔软起来,又因为听到伦纳德的后一句话而一下子僵住。
“唯一见过这颗痣的人。”
——他们谁都知道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看到这颗痣。
片刻之后,克莱恩不满地轻声抱怨道:“你把这两件事并列在一起有点……奇怪。”
伦纳德十分坦然地说出让克莱恩无地自容的话:“有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上床来得奇怪吗?”
“……”
伦纳德忍着笑,一边把克莱恩试图蜷缩起来的身子掰开,一边发出轻柔的嘘声哄他。
克莱恩把自己蜷缩得像只通红的虾,伦纳德不得不费劲地多伸出一双手才成功把他的身体掰开,然后在克莱恩恼羞至极的瞪视下怡然自得地扒下这条格纹裤子。
克莱恩嘴里的尖叫都不成调了,气息哆嗦着被几只狼爪子牢牢按住,两条腿在魔狼身上无力地蹬了蹬,很快被伦纳德掰着膝盖分开了。
伦纳德用虎口卡主克莱恩的大腿,俯身轻轻舔弄那颗小痣。
他在亲吻的间隙说:“我们很幸运,你不这样认为吗?有多少人能像我们这样,和自己最信任的好朋友发展出更亲密的关系?”
克莱恩喘息着,发出一声艰难的抗议:“别咬了……唔……”
伦纳德充耳不闻,故意要克莱恩难堪似的吮出极响亮的水声,放肆至极地留下几枚的殷红的吻痕,这才餍足地舔着自己的嘴唇抬起脑袋:“我以为这样会比较有说服力。”
伦纳德说完,眼神又不由自主往底下瞟。
克莱恩羞得浑身绯红,很想把自己藏起来,却被魔狼的爪子按得动弹不得,小占卜家难堪地扭动腰肢,含糊不清地咕哝起来:“你在看什么呀?……别看了,想做什么就快点。”
伦纳德回过神,天真率直地回答道:“这颗痣好像比以前大了一点。”
“……?”
克莱恩愣神之际,伦纳德继续口误遮拦:“原来痣也能被吮大吗?就像你的……唔!”
伦纳德的视线刚瞥到克莱恩的胸口,猝不及防被恼羞成怒的克莱恩用触手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你敢说出来?!”彻底炸毛的小占卜家像猫一样发出威胁的咝咝声。他甚至没有反驳,只命令伦纳德不要说。
伦纳德毫不在乎他半边英俊的面庞出现一道滑稽的红印,朝克莱恩无辜地眨了眨碧绿的眸子,随即抓住克莱恩的衬衣下摆,另一手捉着他的腰把人带进怀里,就像之前每一次在床上惹克莱恩生气一样,相当熟练地凑上去用一个温柔而体贴的深吻让克莱恩消气。
非常幸运的,他的猫确实相当好哄。
片刻之后,伦纳德结束这个吻,这双绿莹莹的、狼一样的绿眼睛盯着克莱恩绯红的面庞和雾蒙蒙的褐眸,眼底藏着一道极有侵略性的亮光,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去解克莱恩身上那件属于他的衬衣的纽扣,继续用那种彬彬有礼、实则根本不是商量的口吻继续道:“如果你不准备反对的话,我要继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