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
【终章】ゲンフウケイ
“恭喜你取回了全部的记忆!”大喇叭君在她周围蹦蹦跳跳,手上还不时做着撒花的动作,要是周围有假花或者什么五颜六色的小片片让它撒就好了。但故事的主人公幸祜似乎还没有真正反应过来,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吓傻了吗?”捏祜爬上她的肩膀摇摇她的头,“喂主人该醒醒了!”
幸祜似乎终于清醒过来,被捏祜的动作吓到,身体本能性地抖了抖。“我取回了全部的……记忆?”
“在说什么呢,难道是还没有找齐吗!?你还有什么想不起来的我们来帮你想想——”萨乌鲁斯看到她的反应有些着急,担心她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错。
方才还活跃着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三只精灵一动不动等待着主人的应答。
取回了全部的记忆倒是不假,但是自己的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想……自己一个人去散散心。”
在幸祜本人的极力要求下,三大精灵谁也没有跟过来。精灵们的多次劝说最终以失败告终。她太需要独处的时间了。接踵而至的旅途和挑战,即使是喜欢挑战新鲜事物的她,如今也有些疲惫。
她再次来到了之前精灵们带她来过的那座高塔。那天初次拜访高塔被捏祜和萨瓦鲁斯一溜烟就拉上去最高层了,搞得她都没有什么时间去好好端详这座塔的内部结构。
据萨瓦鲁斯之后的介绍,这座塔是这个城镇里最高,也是历史最悠久的塔楼。她甚至还能记得萨瓦鲁斯在说这句话的神气表情——因为它正是这座塔建立之时的见证者。虽然在之后被捏祜无情拆穿这些都是从它那里听来的。塔楼内只有一条通往顶楼的,弯弯绕绕的楼梯。石制的台阶上有不少斑斑驳驳的伤痕,边角也不是端正的角,而是歪歪扭扭无线趋近于圆弧的形状,总之跟角的关系不大。双脚踏上梯级时,脚底还能感受到梯级表面的粗糙。与梯级不同,扶手则是木质的。虽然扶手也未能幸免于时间的侵蚀,但真正触摸到的那一刻,便不禁让人想象旧日的光鲜亮丽。虽说使用的是一般的木材,但表面打磨得极其细致,除了被虫蛀的地方留下了小洞之外,其余地方全都是平滑的。甚至还能闻到属于老旧木头的气味。
螺旋的楼梯层层叠叠向上延伸。幸祜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梯级,她只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从未停歇。不是说好了要散心吗,爬这么高的塔难道不是更给自己添堵吗?她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懂了。但她总感觉,总感觉这座塔的顶端一定有些什么——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若是说给别人听的话别人一定会笑着说自己傻瓜。不过要真的什么都没有的话,至少还有只属于这座塔的,独一无二的美景作为奖赏,所以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仿佛无限循环的梯级终于迎来了尽头,幸祜终于了登上最后一级台阶。
风穿过四面开窗的塔楼,吹中了她,从她身边匆匆路过,然后从塔楼相对着的另一扇窗户奔向空中。吹得她的衣摆和闪电耳坠摇摇晃晃。
她向前几步来到了窗边,从这个窗户能把这个方向的城镇一览无余,甚至还能看到城镇外面茂密的树林。向下望去,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三只精灵,正在某户人家的烟囱顶上向她招手。她有些惊讶。可下一秒她就看见——离烟囱口最近的萨瓦鲁斯被从烟囱里出来的滚滚浓烟从绿色染成了黑灰色,旁边的另外两只精灵离他远远的,估计正在嘲笑他也说不准——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展露了笑颜。
要是我不创造出这些小东西的话,就无法见到现在的这幅风景了吧。
以自己为原点出发的风景,织就出了现在的风景。
风景……ふうけい……ゲンフウケイ……
她再一次打开了回忆的大门。
和伙伴以及工作人员们一起被音乐包裹其中的时间,温暖得让人难以忘怀。由音乐所创造出的原始风景之中,渐渐有了我们的身影,被音乐相连的我们一同织就了现今的风景。
幸祜感觉自己的回忆中正在涌出些什么,一点一点涌入自己方才仍旧空洞的心。巨大的温暖包裹了她,旧日的风景仿佛在她眼前重现。
——待她发现自己视线已经模糊,地上出现水滴滴落拍打出的痕迹之时,泪水已经盈满眼眶,仅凭眼皮已经无法将其困住,在一次眨眼后奔涌而下。
她终于知晓了在她心中一直盘旋着,无法离去的歌谣的名字。
——【ゲンフウケイ】
这就是这个城镇的圣典上记载着的,最后一首歌谣。
幸祜用尽全力,在塔顶唱响了歌谣,她的歌声随着风播撒到城镇的每一个角落。‘
一曲终了,她看见原处存放盛典的教堂迸发出巨大的光束——随后是什么东西开裂的声音。下一秒,塔楼……乃至整个城镇在她的脚下崩塌。
“恭喜通关!是时候该回到现实了。我想大概不会再有下一次相见的机会了吧。该回去接着创造属于你的幸福了。”不知谁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她还没来得及探寻说话者的身影,一股巨大的晕眩感就突袭了她的大脑,让她迫不得已闭上双眼,陷入黑暗之中。
……!■■!——
幸祜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刺眼的白炽灯和纯白色的天花板。她扭头看去,自己的姐姐正抓着自己的手,脸上挂满泪痕,哭得像是个泪人。“太好了……太好了……”姐姐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传进她的耳朵。她想要伸手去抱住姐姐,却发觉自己还无法自在地动弹。
“我好像做了个梦。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没有了记忆,甚至连我的最重要歌都忘记了……神奇的是我创造的小生物们带我一步一步找回了这些记忆。”
“它们说:没有我在这里唱歌的话,它们也就不会诞生。”
“我发现我好像离不开音乐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啊,关于这一点,我想也有姐姐的功劳。”姐姐擦擦自己脸上的眼泪,笑着应和道:“那我也是音乐的帮凶了。”
“而且还是大帮凶。没有姐姐的话我也不会选择去学架子鼓。”幸祜回答道。
“想想我真是幸福,现在不仅有姐姐陪在我的身边,更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还有不断支持着我的听众们与我相伴。”
“我想要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我再也发不出美丽的声音,直到我再也无法奏响手中的乐器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