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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發佈日期: 2025-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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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冬日会遇到心软的缪斯吗?

第 34 章節 :回溯算法

章節內容

“嘀嗒…”

垂着头贴近怀中人的手腕时,韩明云依旧可以听到指针转动的声音,他正握着这只冻得冰冷而僵硬的手,这是他从无法醒来的人身上能聆听到的唯一旋律,但他无法再在恍惚中去欺骗自己。

即使他极度想在被钟表催眠后,陷入一场金祐镇仍鲜活完整的存在于他身边的梦境,也还是被不停向前走动的时间拉回现实。他竟在此时对活在这世上的平凡人们生起了一瞬的怨恨,好像在永恒的生命中,被困在钟表里的人一直都只有自己,他总是向世间太多残破不堪的容器中注入更多的痛苦,看着那些灵魂衰败后自我毁灭,可唯独自己永远找不到走出时间的路,甚至又一次弄丢了他所珍惜的人。

珍惜的人?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感悟来得太不合时宜,才让男人在看不到尽头的生命中第一次觉得,他竟也像那些人一样变得既可悲又可笑了。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作家的语气听起来格外冷静,他像是已经接受了所看到的现实,如果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已经想好了如何去挽回这一切的话,应该是不会把自己叫来这里的,可问题在于,他这样的普通人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记不记得那块碎掉的手表,一旦走出你所设定好的时间就会变回原来的模样,而那间屋子就像是你生命的时钟,身为齿轮的你自然可以自由调转那里的时间,所以才能在杀死自己后让一切都恢复原样。那如果,这个世界的时间也像那间屋子一样…”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你这样的存在都能生活在这个时间里的话,那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的秩序早已漏洞百出,不然就不会允许这位作家在这里停留太久,不过,自然是没有无视规则又能规避风险的好事。

“还记得你前不久写下的那个故事吗,我们可能需要从它着手来解开这个局。”

“你是说公寓里的…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难道你认为金祐镇被盯上是合情合理的事吗?”

让一位行事极为谨慎小心的作家陷入危险的原因,除了这人的长相和那位编辑相同外,恐怕也找不出来第二点了吧。

目前看来,格雷•亨特写下的故事就是这次事件的导火索,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分析杀人的究竟是那男人的同伙还是其他什么人了,看来就算让公寓里那具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还是带来了很多隐患,明显还有其他人知道怀特•希斯曼的真实身份。

不过幸好,金祐镇也在当时成为了串联起那个故事的一枚纽扣,不然这就会变成一个无解的局。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自己在想方设法去救下一枚可以被人随意丢弃的棋子,他竟然也会有这么荒唐的时刻。

韩明云的苦笑被藏在阴影中,怀中人的脸却如睡着般平静,看起来不带有一丝痛苦,这反倒让抱着金祐镇的人开始心生不满。

就算你再怎么心甘情愿的想替怀特•希斯曼死去,我也不会允许的,金祐镇,别忘了这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生命。

“让你带的东西呢?”

“在这儿,为什么让我买这个?”

作家的眼中满是困惑,其实从刚刚开始他就没能理解韩明云的意思,面前的男人看起来比刚开始要冷静不少,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疯了一样。他这样一个不知何时就会彻底消失的存在,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操控这个世界的时间?

“控制你笔下的人物是何种命运,这点你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韩明云像是解读出了格雷在想些什么,接过作家递给他的注射器后这样说着。

“你没有交代过故事里的杀人工具是何种结局对吧,那么这次就让他作为主角继续走完后面的情节吧,这是延续他生命的唯一办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

“想让金祐镇活过来,就看你如何把这个故事写下去了。总之,一切都按我说的来。”

越来越沉不住气的人语气开始变得急躁,他还从未去篡改过已经结束的时间中的故事,不然当年的他就不可能由着金祐镇不按他剧本所写的跳下那艘船。

“新故事就从平安夜这天开始,你那边的事按原计划发展就好,金祐镇这边交给我。”

“还是用原先的方法来写吗?你确定这样真的行得通?”

“这次不用按那家伙教你的来,你才是掌控这个故事的人,总要学会变通。”

“你是说,我是要用…”

“当然是…用我的血。”

清晨,天空还是一片渐而透亮的墨蓝,趴在窗前的人打了个喷嚏,他今天醒的早,这样的一天会变得更长,或许应该找点事情做。

不过金祐镇觉得,像现在这样静静看着天色亮起,也不算是在浪费时间。

睡在书房里的人总是时时刻刻聆听着外面的动静,不过从这里也听不到什么,他也并不喜欢窥探他人的隐私,但他很肯定这个家中还有除他之外的人醒了,因为书房外的脚步声正离他越来越近。

回过头来时,金祐镇看到的是一双茫然中夹杂着忧愁的眼睛,站在那里的人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看着他的表情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金祐镇分析不出格雷此时正在想些什么,毕竟他不是那位编辑,还没有对这位作家了解到一眼就能识别出这男人有何想法的程度。

“今天一天吗,当然没问题。”

不过以他对格雷的了解,对这人想拜托他做些什么其实一早就有预感,金祐镇已经习惯了替怀特去报社工作,不过从格雷的表情来看,他能察觉到这人仍在担心着什么,或许是怕那位编辑责怪他为了约会而耽误了工作吗,毕竟那人确实是十足的工作狂。

一整天的二人世界想来会有很多事可以去做吧,不知道那位看起来老实呆板的作家会带怀特去什么地方。

金祐镇笑了笑,对着镜子将额前的碎发梳上去再用发胶固定好,穿上大衣整理了下领子。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整体是怀特的模样,但若是很熟悉他们两人的话还是能从中找出破绽来吧,也幸好编辑部的大家平时都是各忙各的,根本不会在意他与怀特究竟有什么不同,除了格雷外,应该也没人会有兴趣来发现他们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早啊。”

在工作日还能有好心情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而嘴角的笑容落回原点只需要不到一秒的时间。

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金祐镇愣在了与办公桌只有几步的地方,在这时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他还在做噩梦吗,韩明云怎么会在这里?

这阴魂不散的东西总不能是在这里等了他一宿吧,这男人真的会这么无聊吗?

“你怎么在这儿?”

这么问着的人语气平和却又带了些不悦,金祐镇走上前去,敲敲桌面,示意眼前人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

“来看看好心的编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只会给我添乱。”

听了这话的男人在下一秒握住了金祐镇的手腕,韩明云站起来,近距离注视着这双如往常一样,忧郁淡漠中又添了丝厌恶的眸子。

韩明云向来不在乎金祐镇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他,他甚至在这样的时刻里开始渴望着接下来的岁月中,他能永远看到这人怨恨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听到这人的心脏或许是因为恐惧才加速跳动着的声音,触碰到金祐镇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温度与灵魂。

映在金祐镇瞳孔中的影子模糊不清,他却能清楚地看到韩明云是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向自己。不过他从与这男人相识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也无法看透这双与夜色下的大海并无区别的双眼,究竟蕴含着什么样的情感,或者说在他发现这男人也并非毫无弱点之前,根本就不会相信,像是从地狱冷焰中幻化出的魔鬼也会拥有情感。

但他总觉得此时此刻,韩明云的眼底不再只是漆黑一片的寂寥,金祐镇确信自己在刹那间捕捉到了像是悲伤的光亮,不过他完全无法想象,若是有泪水从这对眸子中流出会是什么样的画面,想来这个面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男人,从出生起就没有掉过眼泪吧。

“你要一直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午休时间里,金祐镇一般会在员工餐厅解决午饭,不过他现在对自己的选择有些后悔,外面天还亮着,如果出去吃的话就能甩开身后的男人一会儿了。

“自己一个人吃饭会很无聊吧。”

“是吗,完全不觉得。”

与正确的人一起吃午饭当然会增添许多乐趣,不过现在倒是没什么胃口了。

坐在金祐镇对面的男人与他拿了一模一样的午餐,韩明云正垂着眼睛看向咀嚼着一小块马铃薯的人,金祐镇抬起头时,正好与一对笑着的眸子对上视线。

这男人今天究竟是发什么疯才过来这里,难道自己吃饭的样子很好笑吗?还是说脸上蹭到了什么东西。

眼中装着不解的人抬起手摸摸嘴边,偷瞄一眼韩明云就又低下头,盘子中的意面冷掉后坨到一起,金祐镇干脆叉起凝固成一团的面丢进旁边那一小碗蔬菜炖汤里,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一举一动的男人就在这时笑出了声。

或许是面前这只“散养”许久的猫正在进食的样子格外有趣,韩明云才无法在这时移开目光,他知道金祐镇正带着满是怨念的情绪看向他,而他在见到这人因生气而微微撅起的嘴,拧到一起的眉毛时,竟会在心里产生了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的念头。

难道这种感触和格雷•亨特的执念是类似的吗?韩明云越来越摸不清自己到底在与一种怎样的心绪做着抗衡,也不明白刚刚为什么会有一丝欣喜浮现在心间,他甚至不能理解自己在看到金祐镇刚刚的举动时,为什么会发出笑声,而且脑海里还浮现出了某个女人的声音。

“祐镇和你不一样的地方,当然不止这一点。”

“男人和男人之间,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当时的他离那个女人很近,却在要吻上那人的嘴唇时又一次被推开。

“别说傻话了,你们两个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比如…祐镇一直都很可爱,不像你啊,这么凶。”

现在回想起来,韩明云仍不觉得那女人的话是完全正确的,但好像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可能是因为想快点离开这里,眼前人才在这时移开视线,只专注于碗中的食物,而金祐镇像是仓鼠一样鼓起腮帮子在咀嚼东西的样子,只让韩明云觉得更加有趣。

如果这样的一天能一直循环下去就好了,男人这么想着,不过另一位作家肯定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吧,毕竟他能够回到这个时间里还得靠那人的力量。

“给我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

镜片后的这双眼睛明显颇为费解,就像金祐镇完全不明白,今天的韩明云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一大清早就过来缠着他,他也不能理解这人为什么会把自己的酸奶递给他,这男人的表情就像是怕自家宠物没有吃饱一样,又或者只是兴致盎然地想看他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吃到上班时间吗?

“你知道在这个时代,浪费食物有多可耻吗?”

虽然金祐镇根本不在乎面前的男人会做些什么,但当他看到韩明云有样学样的拿了这些食物又一口未动时,免不得会有些生气。

“那你要替我吃完吗?”

男人的语气听上去是在开玩笑,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再度引起了金祐镇的不满,他在以往的时间里竟没有察觉到韩明云是这么幼稚的人。

“我回去工作了。”

下午两点,在工位上昏昏欲睡的人差一点就要倒下去磕在办公桌上,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的人在这一瞬间伸出手去托住了金祐镇的脸。还在犯迷糊的“编辑”侧着脑袋贴在韩明云的手上,在供暖很足的办公室里,他不自觉地蹭了蹭男人的手心,又在意识到正在散发凉意的是什么时清醒了过来,金祐镇轻吭一声坐起来,扶正从刚刚开始就斜在鼻梁上的眼镜。

“原来有些人午睡是会流口水的。”

听到这话,金祐镇红着脸擦了擦嘴角,在没摸到任何液体痕迹时瞪了一眼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男人。

这么好骗的话,也难怪会被随便什么人骗出去再杀掉了。

笑意在这一刻消失在韩明云眼中,距离那个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虽说他现在只是若无其事的陪着金祐镇工作,但其实根本没办法真的静下心来,墙上时钟的指针每走动一格,他的心就像是被重物狠而精准地在最柔软的地方凿中一次。

可若是想要阻止事态发展到那一步,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即使他已经让另一位作家在续写故事时留下充足的空白,方便他随意填充细节,也还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控制住金祐镇的行动,毕竟这人肯定不会听他的话,而且还是“留在这里哪都不要去”,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

明明是用自己的血写下的故事,他却还是被这个时间封住了嘴,在每次想要对金祐镇道出真相时都无法发出声音,既然如此的话他就更不可能离开眼前人半步了。

“约在五点…好我记下了,嗯,待会儿见。”

在金祐镇接到电话的时间里,韩明云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他能听到话筒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也知道他的这位作家向来对女人没什么防备心,也难怪会这么轻易地就被骗出去。

如果通过其他同事提醒的话说不定会有效果,可是为什么他连与其他人对话的权利也被剥夺了,难道是因为格雷•亨特没有在这故事里写到其他人吗,这个时间对他的限制未免也太多了点。

看来按要求去赴约是绝对避不开的情节了,或许有什么办法能将时间拖延到日落之后吗?

正处在焦头烂额中的男人没有注意到,金祐镇从撂下电话后就一直注视着他的腿,其实从韩明云一大早出现在这里时,金祐镇就发现这人的脚踝受了伤,他疑惑于韩明云为什么只有这地方像是被化学药剂腐蚀过一样变得血肉模糊,况且以这人的自愈能力,不应该在一天快要过去时伤口还是一副溃烂得很严重的样子。

“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好。”

在听到韩明云说要陪着他去赴约时,金祐镇难得有了可以拒绝这男人继续缠着他的机会,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他知道韩明云走不出这栋大楼。

“返回到最开始去寻找新的路径,是解开这个问题的最快方法。”

韩明云曾经对着另一位作家这么说过,就在“明日”的清晨时分,不过,那时的格雷眼中却只写着担忧。

“我当然也很希望你能快点去救他,可万一这个过程并不顺利…”

“这些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瞻前顾后的话只会浪费时间,我自会将他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现在看来,求解过程中最大的阻碍,好像就是现阶段中无法自由行走在阳光下的自己了。

不过,皮肉、骨骼、血液同时灼烧起来的感觉,与某一时段里从心中泛起的疼痛比起来,好像也算不了什么。

收拾好东西后,金祐镇还没来得及走出办公室的门,就被跟上来的男人一把握住胳膊又拽了回来,他轻叹一口气回过头来,无奈地看向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的人。

“韩明云,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是一起去吧,把样刊送过去之后,找家店吃个晚饭也不错。”

“你疯了吗?”

“虽是西方国家的节日,但也值得好好庆祝一下吧。”

或许这一次,在时间回溯的尽头,我与你能一起听到圣诞钟声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