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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發佈日期: 2025-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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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冬日会遇到心软的缪斯吗?

第 30 章節 :雪夜难眠

章節內容

好像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失眠过了。

窗前的身影趴在这里歪着头,静静地望着外面,雪花正纷纷扬扬的从空中飘落下来,窗边的温度有些低,不过好在他从回来之后一直穿着大衣,所以不是很冷。

今夜的天空是一片澄澈的暗蓝,金祐镇很少看到这样一轮透着暖色光辉的月亮,在寒冷的冬夜孤单地挂在那里,星辰们仿佛在夜幕降临时就全部坠下,才让越积越厚的绒毛大雪在月色下闪耀着银白色的光亮。金祐镇爱着这世间一切美好的风景,总是希望能用自己的文字描绘出倒映在眼中的所有色彩,又或许什么都不去做也很好,像一个普通的旅行者那样将沿途的景色烙印在大脑中,让远处的鸣笛和风声回荡在耳边,用自然的灵魂将这颗空洞破损的心填满,不再去思考什么,不再去为什么而忧伤,只做这世界的欣赏者,最终载着所有美好的记忆融在大雪中,碎在海浪里,像从未存在过那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他这短暂的一生却始终循环在痛苦的迷宫中,终究没有走向那条通往自由的路,他在早就该结束的那段故事里,又一次回到了不满故事结局的男人手中,这世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灵魂不曾随着姓名沉入那片寂静的海,更没有在睁开眼睛后来到能够自在呼吸的全新世界,他只能不断挣扎着,一次又一次从那人手中逃走,但为什么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好像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

金祐镇还是想起了几天前的夜晚。

当时的他是真的想要杀了那个人吗,那又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停下来,自己的贸然行动会不会给怀特带来更大的麻烦,那男人“活”过来后又会怎样做呢?

繁杂的思绪扰得金祐镇的大脑越来越混乱,这几日的他总是担心着怀特的安全,但又没办法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对怀特说出口。其实那天过后,冷静下来的他思考了很多问题,当时替怀特去赴约的他确实为了防身带上了刀和药,但他从踏入那间屋子前的最后一秒都未曾想过要杀死那个男人,又为什么会在看到那人时自然而然就萌生出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呢?金祐镇只知道自己从未这样冲动过,也没曾想过要以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可当时的他整颗心都被唯一的欲念驱使着,就好像有一个人在他耳边不停地说着:“只有杀了他,你才能保护住重要的人,只有杀了他,你才不会失去拥有着的一切。”

金祐镇很清楚,这古怪的事态发展或许不完全是因为他在恐惧中让自己成为了怀特,而是那夜的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在清醒过来的瞬间,他像是被谁剥开了肉体,整个灵魂都从载着诡异执念的精神中抽离出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在那一刻冷得浑身发抖,根本没办法去思考刚刚的自己为什么想去杀了那男人,也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停了下来。

他也曾怀疑过那个能够操控人心的男人,可韩明云没有任何理由让他去杀一个陌生人不是吗,那人没有途径去知道恐吓信的事,更不可能产生保护怀特的想法,这样想来,问题最大的果然就是在那天晚上出现在那里的第三个人了。

叹了一口气的人眉头微蹙着,他轻咬着嘴唇,眼中的忧虑藏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夜里。看来消失在家中的信真的是被格雷拿走了,而那个最在乎怀特的男人绝不可能在看到信后还能做一个冷静的观望者,所以才会在那个夜晚出现在那里,可格雷即使在和韩明云找到他时显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也完全没有问过他关于这次事件的细节,金祐镇知道,韩明云肯定早就弄清楚他都做了什么,可身为旁观者的格雷既然无从知晓真相,这几日就不应该是一副冷静淡然的反应才对,格雷最近的样子明显比前些天放松了许多,就好像是看着这故事在自己的掌控中走向了终点。

难道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吗?

金祐镇揉着太阳穴,他很久没有像这样在思考中感到轻微的头痛了,这种不用以药物来镇压的疼痛无法让他停止思考,也无法控制那个曾经就怀疑过无数次的答案反复在脑海中浮现,难道格雷真的和那男人是相同的存在吗?可韩明云曾说过格雷是一个能够“杀死自己”的人,这话的真实含义又是什么呢?难道那位作家是死后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可是人一旦死去又怎么可能活过来,就算是那个带来太多死亡与毁灭的男人,也不可能有办法让任何人死而复生吧。

但如果一切都如自己所想,那么格雷完全不需要亲自动手就可以解决掉有可能伤害到怀特的人,可这样一来他就更没有理由在那晚出现在公寓里,他是在担心什么吗?那当时的自己变得那样奇怪也是因为…

“咚咚。”

这声音轻得像是从天空落下的雪在风中飘着时猛地撞到了小屋的门上,但金祐镇知道是有什么人站在外面敲响了门,因为雪已经停了一会儿了。他坐得离这扇门很近,格雷和怀特的卧室与这里有一段距离,所以刚才的动静或许只有还醒着的他可以听到,不过他不会过去开门的,因为他本以为是在头痛中产生了幻觉才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缓缓靠近了这里,没想到是真的有一个向来随心所欲的男人竟然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打扰别人。

“知道你在,聊一聊。”

站在门外的男人语气不似往常那般轻佻傲慢,金祐镇能从这熟悉的声音中想象出门外那张脸上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他认为自己没有任何必要浪费时间听这人说些什么,却又在意外认真的语气中忍不住走了过去,或许是彻夜未眠和过度思考让他的大脑变得不太清醒,才会在这时侧过脸靠在了门上,想要听听外面的男人究竟想和他说些什么。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听得到。”

“你…一个人睡真的习惯吗?”

金祐镇听了这话后愣了几秒,在无奈之中轻叹了一口气。

“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睡了。”

隔着不算厚的门板听到一声轻笑时,金祐镇的视线向紧贴着的门偏过去一点,他像是能看到韩明云含着笑意的眼睛一样不满地皱起眉头,这男人说不定只是闲来无聊才过来这里,他竟然真的有一瞬间以为这人能说出什么正经话来。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

“什么?”

“关于…格雷•亨特在他的故事中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既然你连那位编辑的身份都能侦破,这种稍微想想就能看穿的伪装自然也没什么难的。”

这样说着时,男人从上衣口袋掏出烟盒,他在打算取出一支烟时顿了一下,将这盒烟又放了回去,或许还是不要留下来过这里的痕迹才好。

韩明云并不明白自己来这里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他通常不需要像人类那样去休息,就想在无法入睡的夜晚出来走走,结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附近,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窗前发呆的人。他知道金祐镇从不会听信自己的话,所以就算他真的想过来议论一下另一位作家,也绝对达不到挑拨离间的效果,那他究竟为什么会被莫名产生于心的动力驱使着过来这里,难道只是因为太过无聊所以才想找个人说上几句话吗?

“格雷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靠在门板上的人在问出这句话前屏住了呼吸,随后又轻呼一口气。金祐镇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完全不能肯定这个猜测,一颗心像是被掰成两瓣后放在了天平的两端,在想知道答案和拒绝认清现实之间上下起伏着,他仍旧相信格雷绝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也知道作为旁观者的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探讨那人的故事,可是堆积在心中的困惑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渴望知道真相的心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

“那人确实是死过一次,又或者…是两次?很荒唐对吧,如果生与死真的是这么随便的事,倒是会失去很多乐趣。”

“可是,可是人死了之后又怎么可能…”

“那人并没有真的活过来,从你认识格雷•亨特的那天起,他就是一具被欲望和执念吞噬掉灵魂的…或许这么说也不对,毕竟那位作家在怀特•希斯曼的面前倒挺像个普通人的。恐怕那人早就将灵魂寄托在了那位编辑的身上,所以即使扭曲了时间和空间,无视掉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也要再次回到这里吧。”

现在想来,无法安息的灵魂之所以被强大的欲念复苏,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利用了,究竟是谁会无聊到要去干预一个死人的过去和未来,让千篇一律的苦难在同一时段反复上演,这么做或许是能从中找到一些新的乐趣,就像是反复观看同一出戏剧时总能在演员身上寻找到新的亮点,但任何故事都会有落幕的那天,而他们的结局也绝不会改变,所以想法设法来阻止时间流逝根本就是愚蠢至极又全无意义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格雷是为了怀特才回到这里的吗?”

“没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金祐镇再次轻叹一口气,他不指望着韩明云能将格雷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至少在他目前所理解到的内容里,格雷还是他所认识的样子,这就足够了。

那位作家总是透过编辑的眼睛来看着这个世界,就好像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藏在怀特的眸子里,一个死去的人要经历多少痛苦和折磨才能回到爱人身边呢?此时的金祐镇并不想再听些什么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在知晓真相的这刻就选择了释然,如果格雷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留在怀特身边的话,他就更没有资格去批判那个人做错了什么。

“怎么,不想再继续问些什么了吗?”

“这样就足够了。”

“足够了?”

“只要格雷绝不会去伤害怀特就…”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天真啊,金祐镇。”

男人压低嗓音又染上怒意的话透过门板传入耳中时,金祐镇久违的从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中感到一丝恐惧,他刚刚应该没有说些会产生歧义或是让韩明云不满的话才对,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了。

“我要回去睡了。”

“既然你知道格雷•亨特不是普通人,就该意识到那人都干了些什么,关于那具睡下后就再也醒不来的尸体,关于你又在这个故事中变成了…”

“别再说了,我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又能怎么样,按你所说那人已经死了,既然这样就没有再去讨论这件事的…”

“啧,听不太清你说的话,再贴过来一点。”

“我已经贴得很近了。”

“再近一点。”

脸上写满不情愿的人嘴角向下弯着,将身体重量完全靠在了门上,金祐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和韩明云在这里聊下去,就算门外这个看起来永远不会变老的男人真的像普通人一样开始眼花耳背了,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是在说…啊——”

紧闭的大门在这一刻突然伴随着吱嘎的声响打开了,靠在门上的金祐镇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在惯性中向前的手也没能扶住门把手,他就这样跟着敞开的大门扑了出去,而站在门外的男人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画面一样神色冷静地张开双臂,将扑过来的人抱在了怀里。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时,金祐镇根本不想抬起头去看抱着他的人是怎样一副得意的表情,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韩明云的怀中挣扎着,不停地推搡这人的肩膀,韩明云向后退了几步,这男人不知是真的在大雪纷飞的夜里不小心滑了一跤还是故意为之,他更紧地抱住了怀中不安分的身体向后仰去,在下一秒躺在了柔软的雪地上。

“放开我。”

趴在韩明云身上的人被一只手按住后脑勺,脸贴在男人的胸口,寂静的夜晚里,金祐镇仿佛只能听到这人体内跳动着的声音,在感受着同往常一样带着寒意的触碰时,他忍不住开始思考抱着他的人是否有一颗和身体一样冰冷的心脏。

金祐镇总是期盼着韩明云不再出现于他的世界里,可这段命运好像真的无法更改,曾经那些破碎的记忆也永远无法消散,他无法原谅这个男人却逃不出有这人存在的故事,如果他的时间也可以回到最初那段日子,如果他也有机会走到来生,是不是就能选择不再与这人相遇,他的人生会因此变得不同吗?

韩明云正静静地望着夜空,抱着怀中正在散发热量的身体时,他久违的在熟悉的暖意中感到了一丝心安,但无法控制的心脏还是加速跳动着,每一声都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脊背,回荡在耳边再于大脑中沸腾,好像每一处的血肉都在这时变得滚烫起来,他无法去思考什么却也松不开抱着金祐镇的手,虽然他今夜来这里之前没做任何打算,但总觉得还是应该再说些什么。

“你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去相信任何人,特别是格雷•亨特。”

“我说过很多次,格雷和你不一样。”

“既然他能为了那位编辑去杀任何人,你怎么就知道这其中不包括你。”

“他怎么可能会…就算是这样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吧,快放开我。”

没什么关系…

男人松开按住金祐镇脑袋的那只手,转而搂住这人的肩膀,怀抱中的人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双没有一丝笑意的眼睛,他呼出的热气打在韩明云的脸上,冷风拂过后留下了潮湿的雾气,化作细小的水滴凝结在男人的皮肤上。紧贴在一起的两人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映在瞳孔中的影子在黑夜下朦胧得像是幻影,金祐镇像往常一样带着不满的情绪注视着这个男人,却不明白韩明云的眼中为什么浮现出了一闪而过的忧伤。

如果格雷•亨特是因为害怕失去才遗失了最初的自己,那今夜的我又是在因什么而感到不安呢…

韩明云看着怀中人的眼睛这么想着。

难道我也在害怕吗,像那些普通人一样?

这怎么可能。

所有平凡的生命都会有消逝的那一天,这周而复始的一切本就没什么可遗憾的,即使没有了眼前的人,也总能在望不到尽头的岁月中找到新的乐趣吧,只是…

韩明云的手又一次抚上怀中人的后颈,当带着寒意的掌心包裹住冬夜里难得的温暖时,金祐镇不禁打了个寒颤。

“很冷吗?”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怕冷。”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怕冷的。”

韩明云觉得自己想象不出怀中的温度消散时会是怎样的场景,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去想,难道这就是他今夜如此不安的原因吗,他这样的存在也会对过眼云烟般的生命产生依恋吗?

可是他究竟在不舍什么,依恋什么,是怕再也找不到像金祐镇一样能带给他新鲜感的玩偶了吗?

“我也会怕冷的,金祐镇。”

不过这种寒意不来源于体外就是了。

抚摸着金祐镇后颈的手顺势将他的头向下按,躺在雪地上的男人微微起身迎上去,吻在怀中人柔软温热的嘴唇上。

“唔嗯…”

金祐镇在下一秒用力地反咬住了韩明云的嘴唇,男人在轻微的刺痛感中嘴角微微上扬着,那只手在金祐镇抗拒地推搡时仍按着这人的脑袋,他将唇边涔出的血珠卷入口腔,继续轻柔地允吸着这一小片温暖的皮肤。

韩明云总觉得充满生命力的灵魂所散发出的光与热不像太阳那样刺眼,温和柔软的气息中仿佛加入了一种使人上瘾的气味,让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去触碰金祐镇,感受这人的温度,闻到这人的味道,他无法戒断这种难以言说的吸引,却依旧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无法入眠的雪夜之下,好像所有不安都融化在了怀抱着的温暖中,至少此时此刻,他还能听到交错着起伏的心跳声。

韩明云松开抱着金祐镇的手,抚上这人写着不满又略显困惑的脸。

这男人好像真的变了许多,金祐镇这么想着。

但他并不在乎韩明云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怎么这么看着我?”

“天快亮了,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