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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这个决定之前,男人设想过很多种结果,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去做,所以并不清楚这样究竟有没有用,可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格雷还清楚的记得重新回到这里时,那个不知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声音所说的话,这世上的生命一旦消逝了,就不可能会有挽回的余地,再过强大的执念与欲望也无法让人真正的死而复生,所以即使回到过去,也只能成为一具没有温度的行尸走肉,违背规则而“活”下来的人当然不能在这世界上逗留太久,但如果按他所说的去做,说不定也能在这既定的规则中讨到些甜头,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这不由我决定,格雷•亨特,我只是随口提一些建议,要不要这么去做就看你如何选择了,死去的人想要活过来,这世界上自然就要有另一人代替他成为尸体。”
“可我已经按你说的把他毁了,在你面前。”
“还不够。”
“不够?”
“你的这条命本就会拥有相同的结局,只是时间或早或晚的问题,难不成你真的以为再一次杀死自己就可以换来安宁的一生吗,这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买卖。怎么了,做这种事没什么难的吧,还是对你来说,回到那位编辑的身边远没有那些从未见过的生命重要,哦对,差点忘了,你这一生本就是为了那些所谓无辜的灵魂而死,格雷•亨特,你在乎的究竟是那位编辑,还是你自认为高尚圣洁的…”
“够了!”
充斥着愤怒的声音回荡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令格雷烦躁的喋喋不休终于消失在了耳边。
作家只知道从一开始,他写下的每一行文字就不是为了拯救什么,只是当鼓励他重新拾起那本小说的人笑着握住他的手,亮着的眼睛将所有寒冷都融化在了心间时,他才知道像曾经那般浑浑噩噩的活着也并不是全无意义,原来他也能等到光照进来的一天,那时的格雷还是第一次觉得没有死在昨日是一件太过幸运的事,他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期盼着看到下一年的花开。
噩梦吞噬掉所有希望的那天到来时,他并不是想要批判眼前这个诉说着那些疯狂至极的理想的人,他不是什么圣人,本就不曾想过一本小说能为这个荒唐的社会带来什么价值,或许一直驱动着他写下去的从来都是执念,是贪婪,是一种他自己都不曾摸清过是什么滋味的欲望,而这颗本不该再次燃起的心中翻涌而出的每一丝情绪,全都源于陪伴在他身边的人,那时的他真的很喜欢“专属编辑”这个词汇,明明简单却让人忍不住心生雀跃,他这一生从未想过要去占有什么,现在却如此强烈的渴望着有一个人能真的属于自己,那时的他相信只要不停地写下去就不会再被黑夜笼罩,而如果这就是那人希望看到的,他可以毫无保留地将一切都寄托在独属于他的人身上。
令人彻底崩溃的真相揭晓时,格雷知道自己真正恐惧的并不是陪伴了他两年的人是一个逍遥法外的杀人恶魔,而是他自认为拥有着眼前人的一切,却没有想到自己认识的怀特并不是这人完整的模样,他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被碾碎后融入了黑夜,就好像光垂下来的那个瞬间也全都是一场虚妄的梦。他自始至终都是在骗局中一路走到现在,那些逝去的生命即使并不无辜也不该由他来处以死刑,这条本就错误的路绝不能继续走下去,但为什么再多的痛苦与无奈也不足以让自己怨恨眼前的人呢,甚至当他混乱不堪的大脑想出唯一能够终止这一切的方法时,浮现在心中的也只有太多想说给这人听,却又再也无法说出口的话。
“虽然真的很舍不得这里,但如果时间能停留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就好了,活下去吧怀特,真想和你看看下一年的春天,但现在的我,恐怕连再见都说不出口了吧。我们来生还会再见吗,你还会记得我吗?其实没有下一次的相遇也好,因为你肯定不会原谅我吧,但那样的话总觉得有点可惜,虽然我这一生只有十几分之一的时间能够见到你,可这十几分之一却是我度过的最幸福的一段时光,真正活着的两年填满了本该奄奄一息的生命,而我唯一遗憾的,或许就是在你失去我之前都没有亲口对你说过,有位作家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一直希望你可以只属于他一个人,这样自私的爱,直到这一刻也不曾改变过。”
枪声响起前的几秒钟里,格雷能想象到死在怀特的面前是一种多么凄惨的画面,也知道这样的抉择对他的编辑来说有多么的残忍,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完美结局,那一定不是因为在这段故事中有一个平凡的作家为了所有无辜的灵魂奉献了生命,而是因为他在最后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去保护那个今生最在乎的人,即使那人犯下了太多的错,他也愿意用生命去偿还一生的罪恶,因为怀特的一切早已属于自己。
从往日的记忆中回过神来时,这间小屋里只有格雷一人,他没有什么心情去写手中的稿子,脑海里只有那封恐吓信的内容,而现在的他终于想到了解决这个威胁的办法。上一世的他从未想过要用自己的文字去伤害任何人,却让眼前这本小说成为了操纵生命的工具,当初的他将所有事都怪罪于是自己没有早日发现这一切,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再多哀嚎着的亡灵诞生于世也与他无关,因为他早已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只不过他比那些家伙要幸运一点,还有机会可以回到爱人身边,但如果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因为他很清楚这副脆弱的躯体甚至无法支撑着他走过从前的那两年,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只有履行承诺陪伴在怀特的身边,就算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高尚、圣洁…开什么玩笑。”
或许他曾经是想要成为这样的人没错,生长在律师家庭中的孩子确实不会抛下纯良的本性去做恶人,不过对于一个死人而言这些品质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唯一不能抛弃的就只有怀特,剩下的所有人都与他无关,而如果这样的选择能为他争取一些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那么这样做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坏处。
作家还记得那个声音曾经说过,只需要写下一个简单的故事就能让一个陌生人走向悲剧性的结局,而这个过程也不用描述的太过复杂,只要逻辑上是行得通的就好,不过,如果中途有什么不受掌控的突发事件阻碍了故事的进行,或许也会改变原先规定好的结局,已经产生变动的故事不可再次更改,而情节发展一旦偏离原先的轨道,那辆失去控制的命运列车或许就会撞向原本操控这一切的人。
“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犯罪,你只是在写一个故事罢了,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吗?”
“可这里是现实,不是小说,我没有操纵任何人命运的权利,就算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也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杀害…”
“不,你会的,格雷•亨特,而且还会乐在其中。”
“别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可能是闲来无事,想看看品德高尚的作家能为了心中的欲望做到什么程度吧。”
又或者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想起了另一个人,所以好奇这样相同却又不同的你们相遇时,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为庇佑生者而死的人,和诞生于死亡之中的人,这样的善恶之分并不能将你们二者划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因为跳动于心中的欲望会驱使着你们的行动,而在你们所没有察觉到的时间里,自认为掌控着一切却也只是这世间再平凡不过的灵魂,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心中所愿去改变最初的自己,虽然你们之间的界限不会因为相同的样貌而变得模糊不清,但交错开来的两条敌对的线也可能会有一天重叠在一起,或许这只是个没有依据的假设,但这种没人能够猜到是何种走向的故事真的很让人期待不是吗?
“不需要像你曾经那样用打字机来写下你心中的故事,只要将思绪化作一只笔,心中的文字自然就会浮现在纸上,不管你故事中的角色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的容貌和名字都不是关键,用一个指向性的词汇来作为主角就好,它自会主动为你找到那个人,但如果你想写下的是一个特定的存在…”
从那以后,那个人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这一天到来之前,格雷都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打算去杀一个人,可他唯一想要的就只是去保护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指向性…这样写的话会奏效吗?”
当故事诞生于大脑中时,坐在书桌前的人正闭着眼睛,面前只放了一张空白的稿纸,他开始如那个人所说的一样在脑海中幻化出一支笔,这支笔的周身萦绕着暖金色的柔光,轻触在他所构建出的一张巨大的白色荧幕上,有着鲜血般色泽的墨水从笔尖流出,红与白交融在一起时的光芒让格雷觉得格外刺眼。一行又一行文字落在眼前时,鲜红潮湿的墨水顺着悬挂于半空中的白布流淌下来,拉出一道道惊悚的长线条。这样的场景好像和那些残忍恐怖的案发现场没什么区别,此时的凶器正是作家心中的这只笔,他所写下每一个词时都如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某个人的肉体上刻上为他定制的命运,这位创作者看起来毫不在意眼前血流成河的景象,为了达到那个结局一次又一次挥动着这只笔,而当刺眼的红光渐渐融入了从天边而来的,缓缓吞噬掉一切的黑暗时,深陷其中的人早已逃不出自己亲手创造出的这个世界。
虽然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没有过多的情感细节进行填充,但身为一个作家,格雷从不会让笔下的任何故事出现什么漏洞,更何况这不仅仅是存在于纸面上的情节。最重要的是这些文字一旦成型就没有可以修改的余地,所以绝不能只是随便想想就草率地决定怎样去写。
在决定这个故事之前,作家所想的是让写下这封信的人在那天夜里被一位仇家杀死,可写信的人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呢,如果判断有误的话,或许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为了不让剧情的发展出现什么偏差,格雷决定从信纸着手去查到那人的性别,他找了几家店都没有发现相同的信纸,便猜到手中拿着的应该是报社中专用的纸张,既然能将这封信交到怀特这里,就意味着那人也是报社的员工吧,那么只要搞清楚都有什么人能用到这种信纸就可以了。
早就跟那家报社签约的自己过去一趟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不过若是想要找到这种信纸恐怕是大海捞针吧,但他又绝不可能直接去问怀特,因为那位聪明的编辑肯定会对此产生怀疑,既然这样的话就只有去问别人了吗?
作家撕下一小角的稿纸,将信纸上的花纹图案临摹下来,这张纸被他装进了大衣口袋里,而当他那一日悄然无声地出现在编辑部的门外,有些好奇地向里面张望时,不远处那个伸了个懒腰又捏了捏酸痛的手臂的人正好抬起头来,这人在不经意间朝着门口望去,在看到作家的那一刻,他俨然是一副格外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过来了?”
“来接你下班。”
“可是现在时间还很早啊。”
“因为我想早点见到你。”
怀特觉得好像从知晓真相的那一日开始,这位作家就总是喜欢说一些完全不像是他这种性格的人会说出口的话,当这些肉麻的句子传入怀特耳中时,向来喜欢直白表达的人也会在此刻红了脸。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嗯…可能还想过来问问,我的稿费什么时候可以涨一下。”
在眼前人带着些许疑惑的注视下,作家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委屈,怀特觉得这男人就好像是在控诉他平时给的生活费太少了一样,这位作家生活里向来节俭也很少花钱,从来没有在稿费方面表达过什么不满,所以此时即使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最了解这位作家的编辑也能断定这男人肯定是在和他说着玩笑话,这样一个偶尔会很孩子气的人,究竟是怎么从那样痛苦的一生中不断挣扎着最终选择了死亡,又再一次走到自己面前的呢,如果真的能和什么人进行这种生死更迭的交易,他绝对会在故事走向终点的那一刻,义无反顾地选择代替这人死去,就像是格雷曾经为他所做的一样。
牵过怀特的手时,格雷知道自己的温度只会让眼前人觉得寒冷,但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靠近这人,因为只有感受着怀特的体温时,他才觉得自己并非是一个幻象,一道影子,而是真实存在于所爱之人身边的生命。
“这么多人看着呢。”
“只是想抱一下而已。”
拥眼前人入怀的时候,作家只是像往常那样将下巴抵在怀特的肩头,微侧着头让鼻尖贴近怀中人的脖颈,他在令人安心的熟悉气味中笑着将他的编辑抱得更紧些,与此同时,编辑部的其他人一如既往地做着手头的工作,就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画面一样,只是偶尔会有人抬起头来,面色冷静地看他们一眼。被作家圈在怀里的人在这样的氛围下微微皱着眉头,他的这些同事向来八卦,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场景下如此安静,想来这些人应该是把格雷当成了另一个男人,那个该死的男人究竟在这里对金祐镇做过什么,才让此时的大家会是这种漠不关心的反应。
在格雷心中,想时时刻刻都见到怀特当然是他的愿望,但为了能够留住这样的时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作家这么想着,像是终于充满电一样轻呼一口气,松开了抱着怀特的手,当怀特注视着作家毫无血色的脸时,写满担忧的眼睛里好像装着很多想说的话,可微微张开嘴的人却没有在此刻说些什么,只是抬起手摸了摸格雷的脸颊,让嘴角努力扯起一抹微笑,而他的作家自然也笑着看向这双莹莹亮着的眼睛。
“不打扰你工作了,我自己随便转转。”
“那你别跑太远,怕你找不到我了。”
“嗯…虽然我不怎么出门,但应该不会在这里迷路吧。”
“谁知道,万一你傻傻的跑丢了呢。”
好像从那天过后,他的编辑就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作家握着眼前人的手这样想着。即使怀特总是努力装出一副从容冷静的样子,格雷也能察觉出这只猫比之前更黏人了一点。他的猫每天下班都会早早回家,就算是在休息日也不会独自外出,甚至在做自己的事时会习惯性地偷瞄他好几眼,作家觉得,那时的怀特就像是在观察着属于自己的猎物有没有趁他不注意溜掉一样,当然,格雷很清楚怀特是因为什么才有了这些小小的变化,这人好像真的很怕他突然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种心情就像是他一直以来都害怕着再次失去怀特一样。
向来听话的作家并没有走得太远,其实他刚刚提到的关于稿费的事也不是说说而已,只不过,他所需要的其实是一个能够询问出他真正想要知道的那件事的由头。
“这方面的话,其实您可以直接去问您的编辑,因为我们这边的汇款记录确实没什么问题,您的稿费应该是不会突然少这么多的。”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男人一直注视着她,女人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慌乱,她工作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来问这种事的作家,所以即使心中很肯定自己在工作时不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也难免会有些紧张。
“我问过了,但他也不太清楚,您真的没有印象吗,嗯…我记得装着稿费的信封,上面有这样的图案。”
作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张纸片递给女人,而眼前人看到那个有些磨花的黑色墨迹时,只是略显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您一定是搞错了,格雷先生,这种样式的信封只有记者部那边才会用到。”
“这样啊,也对,这么好看的花纹女记者们会很喜欢吧。”
“您说的没错,但是,因为最近几次的裁员,摄影记者们也都担任起了各种文字工作,其实我们这边…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没有女记者了。”
回忆到这里时,作家轻叹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他端起面前这杯还剩下一点的红酒,凑到眼前仔细观察着,而站在格雷面前的男人只是笑着抽上了一口烟。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知道这人的性别,可既然他是你杀的,金祐镇又为什么会在那晚出现在这里呢,这男人身上没有别的伤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创造出这个故事时,作家考虑过很多种可能,他最终决定让写下那封信的男人在信中所写到的那夜被杀害,只要有另一个人提前去到那个男人的家中顺利完成这次谋杀,他就可以在约定好的时间去检验成果。按照那个声音所说的规则,这个被他操控的凶手可以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存在,那么就不用写下名字了吧,性别的话就还是男人好了。
可令格雷没有想到的是,他所写下的故事中明明规定好了写信的男人是被人捅伤后失血过多而死,可来到这里时却发现死去的人并没有外伤,虽然他在这故事里也有写到喝酒的情节,但也只是为了麻痹男人的大脑,好让凶手更方便下手,而眼前的画面却完全变成了这男人是喝完酒后毒发身亡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所创造的那个形象模糊不清的凶手,就是金祐镇啊。”
“你说什么?”
看来这位第一次实行“职责”的作家,还是没有理清楚整个故事的脉络。韩明云笑了笑,注视着面前这双装满困惑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你并没有详细地去描述凶手是什么样的人,而那天的金祐镇又恰好有来杀死这人的想法,所以他们二人的形象才重叠在了一起,也就是说,他在你写下这个故事后,便成为了你所操控着的一个角色。”
“可是我并没有让那凶手下毒啊。”
“没错,金祐镇并没有下毒,他只是为了方便行凶给这男人喝了能够假死的药物,可当他决定用带出来的那把匕首去杀死这人时,却在骤然间清醒过来又感到了恐惧,也因此放弃了这次谋杀。那家伙就是这样一个有谋却无勇的存在,所以想用他做杀人工具的话,还是太愚蠢了点。”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那天晚上会出现在这里,也根本没有想过要用他的手来…”
“可你已经这么去做了,格雷•亨特。但你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自己创造出的凶手会在这故事的某一个节点因为自我意识而脱离掌控,或许是因为你想要达到那个结局的执念太过强烈,所以这故事即使偏离了轨道,最终还是选择了自行改动细节来让你如愿以偿。”
“改动细节?”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你太想杀死这男人,可金祐镇又无法按照你规定好的去捅上这人几刀,所以如果想要达到你所希望的结局,金祐镇在酒中下的假死药就是关键。”
“你的意思是…”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恐怕你所创造出的这故事一早就明白,你所使用的杀人工具绝对达不到理想的效果,所以那颗遇水即溶的药,就在被男人喝下的那一刻变成了能致死的毒药。”
格雷•亨特,你最终还是变成了要利用这种手段去满足自己欲望的存在,而你终将会在一次次得到中渴望拥有更多,人类就是因为有着永远无法满足的心才这么容易被欲望所操控,但我确实没有想到,金祐镇竟然会成为你笔下的角色,所以我早就和那人说过,你和我又能有什么不同。
不过,如果让那人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所信赖着的人手中的杀人工具,那张向来忧虑的脸上又会浮现出怎样的表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