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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發佈日期: 2025-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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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冒】这不是我要的那种时光机!

第 29 章節 :时光机II(16)

章節內容

冒海飞是在王培杰怀里醒来的。眼睛还没睁开,他就慢悠悠坐起来,头发打了卷,乱糟糟的。阳光从眯起的一条缝洒进瞳孔,他像一只迷糊的小羊羔呆望四周。

“我们在哪啊?”

“睡傻啦?还是冻傻的,我看看没发烧吧?”

男人的脸贴上冒海飞的脸,随后又贴贴额头。两人腻歪着,脸颊肉叠一块鼓起来,王培杰顺嘴嘬了一口白嫩热乎的小脸,被怀里的猫一只爪子三连击拍成了高低肩。

“没刷!牙呢!臭不臭!”

“不臭啊,香的。”

“我说你!所以这儿到底是哪啊?”

“真忘了?我们不是昨天坐船过来的吗。”

王培杰说,他们俩是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到这个岛上探险来了,逛了逛发现啥都没有就想回去,谁知道出来再望见大海时,送他们过来的小船已经不见了。冒海飞边听边回忆,他对这回事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也无所谓,可能真是自己睡糊涂了,他男人还能骗他吗?

“这下好了哥,咱俩总算是与世隔绝,想干嘛就干嘛了。”

两人牵着手,漫无目的地在海边溜达,小孩脾气的声音难得没说脏话,又明显是话里有话的对自己身边的男人嚷了一句:“哈哈王培杰!咱俩就在这儿等死吧!”

年轻人没等到回应,王培杰紧攥了两下握住的那只手,下一秒便松开了。“等我。”他撂下这两个字,跑进了不远处的林子里。冒海飞本以为这人是躲哪撒尿去了,没想到男人回来后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根钓竿,手里拎着个红水桶,头上还戴了顶渔夫帽。不是这人平时不洗头时候戴的那种,是竹编的青皮斗笠帽。冒海飞听王培杰说,这些东西他昨天就发现了,都是在那边捡到的,竟也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自己没拿手机把这画面拍下来有什么不对。他身上没有手机,好像那东西本来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我也想去看看!”

冒海飞兴奋到双眼放光,完全是一只长尾巴高高翘到头顶的猫,这副样子在王培杰意料之中,他当然是笑着答应。

“晚点吧,等天黑了咱一块去。”

“这么刺激啊!啧啧,没想到我们王哥不只有那个大,这胆也挺大的啊,真探险啊?”

“唉……不小的人了,一天天的啊,没个正形。”

被某句话呛到的人抬手戳了下冒海飞额头,力道很轻,被戳的人却装出O形嘴,脑袋向后仰的同时“嗷”了一声,又弹回来。

“你以前不是挺喜欢我这个样子的嘛!”

“这是你的词吗?”

“你的不就是我的吗?不爱了是吧,那分了吧。”冒海飞从口袋里掏出个树枝,装模作样的隔空嘬了一口,45℃角忧郁地仰望天空,吐了出虚无的烟雾。

王培杰果不其然的傻在了原地。这又啥时候捡的,是演的哪出啊?他觉得自己是有点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

“爱爱爱!我这不想着先赶紧给你弄点吃的,有啥事都填饱了肚子再说。”

“呦,我家老公还会钓鱼呢,这么牛逼,真的假的呀?”

见王培杰嘴角向上出走了二里地,冒海飞就知道他男人向来对这种既要哄你又要阴阳你的语气很受用。王培杰两步并做一步迈上礁石,堆叠起的奇形怪状的石头间是一个又一个的水坑。他找了块还算平坦的石头站稳脚,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泥鳅,挂饵抛杆,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没一会儿还真上了鱼,前两条只有拇指大小,后面就都是掌心大的。一开始,冒海飞像个弹幕一样在底下喝彩,时间一久就觉着太无聊了,冲人喊了一句“我回去等你了!”,也不管专注于钓鱼的那人听没听见,踩着一双泡过海水的人字拖吧嗒吧嗒,小鸭子一样的走了。他一路走一路弯腰,捡了些五颜六色的贝壳,边打水漂边走回了他们上岸的沙滩,抱膝而坐。

眼前是海,清澈透明的水色无边无际,大片柔软的白云浮于湛蓝之上,似是触手可及。它们缓缓飘动,渐渐融为一体,变成了巨大一条鱼的形状。这可真稀奇,冒海飞想着。仿佛是丢了魂儿一样,他眼睛一眨不眨望着这条鱼,装满白光的瞳孔像是被吸进了云里。恍惚之中,他的魂魄快被这副光景连根拔起,直到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呼唤了他的名字。

“冒海飞!”

焦急的步伐越来越近,伴随过重的呼吸,驱散了这片鱼云。冒海飞回过神来,足以包容万物的眼睛终于从天空的吸引中逃出来,它是比海洋更辽阔的镜子,单单只映出爱人的身影。

“钓了这么多啊,够吃一礼拜的了。”

冒海飞把手伸进桶里搅搅水,鼓出眼珠的鱼突然张开嘴吐了个泡,他“噫”了一声手又缩回去。一直都是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的人刚想说“这玩意吃三天我就想吐了”,然而在瞄到自家男人晒红的双手的这刻,脑子也有了追到嘴的一天,这句话被咽了回去。

王培杰拎起一条鱼,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给它去了鱼鳞,开膛破肚。他去捡了点小石块和树枝,搭起个小烤架,拿打火机点完火顺便点了根烟叼着,蹲在这儿摘了斗笠帽给柴火堆扇风,俨然一副野外生存强者的模样,冒海飞就待在他身边乖乖地等。

不久,头顶上出现了一大片粉橘色的晚霞,铺满了半个天空。掉落尘世的暖意为灰蒙蒙的大地镀上一层粼粼的金色光辉,烧化了水天相接的地方。那条线发出的温度变得张扬,刺眼,巨大的染料缸里漂浮着油润润的色彩,无边的深蓝抱着金紫红橘,或者还有什么叫不出口的颜色。

冒海飞看得入迷,已经分不清从哪里开始才是海。天色渐暗,小火苗像日出的光越扇越亮,他盯着在烤鱼的人的一举一动,闻着烟火气正旺的香味,越琢磨越觉得不大对劲。

“可以啊,我们王师傅怎么什么都会呀,这包里也真是什么都有。你不会是故意把我扔这个岛上来,想让我跟你玩什么荒岛求生吧?还是说,其实是你蓄谋已久的……私奔?”

被火烤热的手停下了扇动。受到质疑的男人露出一抹痴滞的笑,像是掺杂了意料之中的无可奈何。映出火光的眼睛闪烁着的,是这个小岛夜晚中独有的墨蓝色的冷调,鼻腔里溢出的叹息是倒是和心跳一样炽热。

“你快尝尝好不好吃,吃完我们再说。”

冒海飞接过烤鱼,这条鱼沉甸甸的,外皮焦脆,闻着很香。他咬了一小口,没有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口感。

呼吸蓦地静止了,他心中泛起一阵不真实的模糊,对上一双明明没有复杂情绪却异常暗沉的眼睛。

“我是不是……在做梦?”

感知到太多不和谐变化的今日,他后知后觉的清醒在此刻降临了。

不是都说人一旦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就会醒吗?

“对,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梦,也是我的梦。”王培杰左手握着块圆溜溜的石头,这东西刚刚也是没有的。他拿起宰鱼用的小刀。“仔细听,看看能听到什么。”男人话音刚落,就拿刀在石头上敲了两下。瞬间,他们所处的岛屿像是突然开启了静音模式,别说是刀子落在石头上的声音,海浪,虫鸣,风声,燃烧的火柴,万物的旋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有个熟悉的声音从静如死水的漆黑夜色中钻了个空子飘出来,悠悠然掉进了梦境,撞进冒海飞耳朵里。

“醒醒了醒醒了,哎越睡越沉了这……起床了宝贝儿,再睡下去该冻坏了。”

这下冒海飞懵得更彻底了。

“你不是说这是咱俩的梦吗?外面这声音不是你?你不是还醒着吗?跟我玩楚门的世界呢是吧!”

玩笑话的口吻掩盖不住他眼神中的慌乱,说不害怕是假的,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梦他又怎么会醒不过来?

“你,你是王培杰吧?”

这只心眼子最多的猫在小声试探的同时伸出手搭在王培杰大腿上,差一点就要扒下男人的裤子来验一下真伪,转念又想到在这种科幻电影感极强的氛围之下做这种事实在太不雅观。万一真有一堆摄像头正盯着他们呢?那不就完蛋了,他男人不就让全世界都看光了。在舞台上勃起跟这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被全球直播自己的裸体才是真丢人丢到祖宗家的宇宙大明星啊!以他家山东爷们面子大过天的性子,都怕这人直接抄起那宰鱼的刀先把他捅死再把自己捅死。

不行,太暴力了,不能播,还不如给观众们放三级片呢。

在这种时候冒海飞永远不会觉得是自己想象力过于丰富,而是默默在心里夸夸自己又悄无声地化解了一场灾难,并且全然了忘记这场危机是因什么而起的。

“啊?我还能是谁,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像是看穿了眼前人在想什么,王培杰被逗笑了。

这么可爱,就这样放走是有点可惜了。

“我简单说说吧。”

他拿了根烟,在沙滩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火柴人,还很多此一举的在小人头上标了两人的姓,又在这俩人脚下画了三道大波浪。

“这是来海边玩的你,和外面那个,看得出来吧?而我呢,我在这儿。”

这一对小火柴人的头顶多了一条横线,王培杰在这条线外逆转一百八十度画了另一个人,他捏着烟的手顿了顿,在人家头上标了个“王2”。于是从冒海飞的角度看,被线隔开的两端就是正着的两个人和倒立中的一个人。

“这是我的梦,我也知道我在做梦,甚至呢,我还能操控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想要啥都行。包括你记忆里我是什么模样,今天能钓多少鱼,这个火堆多久才能烧起来……但你不一样,你不是我变出来的,你是……”

“是我睡着以后掉进了你的梦里?”

“对。我和外面那人,可以说是,不同世界线里的同一个人吧。所以……害怕我吗?是不是有点诡异啊听着?”

冒海飞摇摇头,只要在他面前的还是王培杰就没什么可怕的。再说了,他不就是因为时空错乱才来到这一年的吗,早就见怪不怪了。

“要是这么说,你身边也有另一个我啊。”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竟如此确信了,不管在哪一个时间哪一个世界里,有王培杰的地方肯定就会有冒海飞的存在。

“他不会来这里找我的。”

王培杰微低着头,幽暗的悲伤覆盖了他的面容。不仅是声音变得落寞了,海浪在这时停止了翻滚,夜空中的星星突然间暗了几颗。

即使是以冒海飞对王培杰现阶段的了解,他也很容易就看出来,这是跟人吵架了才躲进梦里来了吧。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在遇到挫折的第一时间习惯于去屏蔽掉外界一切声音的那种人,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法子就不愿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唯一不同的可能是他比王培杰更擅长主动出击,也更会隐藏自己的难过。而无论自己为何消失,又在哪里难过,王培杰永远会是那个第一个发现他不在,第一个找到他的人。

所以,这个王培杰二号是一直等着冒海飞二号来找自己,结果时空的混乱导致他抓错了人吗?

见对方好久不开口,年轻人看着沙滩上的“王2”开始走神。他想,那等被冒海飞宇宙发现的第八位王培杰出现,是不是得叫“王8”?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动着上扬,一只手死死掐住自己大腿想把笑硬憋回去。

操,一点不疼。

但现在可不是讲这种笑话的时候。不过王二哥,你有事说事行吗,把背景音乐和灯光都关了干嘛,知道你不好受了,不是在拍电影就别这么严谨了。

“说给我听听呗,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你的那个冒海飞呀……反正是梦嘛,说出点什么都不丢人。要是这样也说不出口,你就当我不在,说给这片海听吧,它会保守秘密的。我也一样,就老实听着,保证不打岔。”

王培杰再开口时,冒海飞已经坐进了这人怀里,背贴着男人胸口,腰被细长的一双手臂紧圈住。

“我和他,各有各的难处吧。”

明明是梦境,冒海飞却能听到自己陷入了另一个心脏的搏动,无比清晰地感受着从宽厚的手掌涌进自己身体的温度。这样抱着就会舒服一些了吧。

“这么些年,日子好的时候,我俩也挺享受的,再不好过的也一起熬着过来了。没有人能一帆风顺啊。”

他握紧了冒海飞的手。

“我俩每年有这么几个月得连轴转,累完了就出去整两口,喝多了就骂几句,抱着哭会儿,睡一觉。身边有人,再难也是踏实的,心里高兴,把命搭进去也值。等和那人分开了,闲下来了,就总觉着不对了,不痛快,觉得自己哪是放松的时候啊。也说不清是太想他还是怎么回事,越没事干越爱想七想八,心里头比上班还烦。”

“你这是被虐成工作狂了吧!”

说好不接茬的人忍不住发出了他的呐喊。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我发现了,是我想要的多了,越来越不知足了。”

冒海飞点点头,偷摸在心里嘀咕着:原来你才发现自己是这样的人啊。

“在台上累了,不敢松气,等谢幕了,又老是没演过瘾,想着那个时候是不是应该用另一种语气抛给他,换个眼神给他;在某个景里是不是可以拍拍他肩膀,抱一下他。好像总是做不到完美,台上那个我也总是不受控。等迷迷糊糊走到结尾才发现,这条路,我们是走了很久了,可台上的每一场戏都总是太短了。”

脑海中响起了一首歌的调子,他的话在心跳间隔中停顿一拍。

“可只有那个时候,在某个……很多个吧,我俩只能看见彼此的故事里,我才有机会抓住他。”

像是将心中的对话框剪了个口子,男人一股脑把堆积如山的话全都倒出来,电量也算是耗尽了。王培杰埋在冒海飞肩头,知道自己过重的呼吸和过快的心跳都被听得一清二楚。他吸了下鼻子,蹭蹭冒海飞脖颈,被怀里的人反手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

“他就是真想跟我吵,我俩也吵不出什么大动静。一有点儿不对付的事,分开的时间长了,也忘了当初为啥不高兴。就是一见着面,心里头总闷着一口气,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俩说分也分不开,其实也没在一起……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冒海飞听得云里雾里,想问个明白,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去窥探“他们”的另一段人生。

“继续啊,在梦里有什么好担心的,多讲点,我想听。”

“如果……我就是打个比方,在外面等你那人,某天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幸福……你觉得在那颗心里,自己不再是第一位了,好像以后没有了你,他也能走完剩下的路。曾经说过不会变的一切,其实早就变了味,只是没人愿意承认。要是没有你,他可能会更顺心,可你又能看出,他是放不下你的。那你还会继续留在他身边吗?”

听完这段话,冒海飞迷茫的眼睛里多了些不安,他耳朵发痒,看不见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挪动身子从王培杰怀里转过来和男人面对面。

他本来想反驳说:我俩现在好好的怎么会有这种可能,等回到原先的年份里,我还不认识王培杰这个人呢,那就更不可能了。

冒海飞虽然年轻但不是傻子,不会猜不到刚刚听到的胡言乱语并非是毫无缘由的假设,可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两段人生能在此处重叠,肯定不只是大海赐予了我们一场意外的相遇。

可能是命运让我来叫醒你,让你赶快回到有那个人在的世界去,别再一个人钻牛角尖了,不要一直躲在梦里。

“那我就当小三呗,这有什么的啊。”

冒海飞说得相当坦荡,远比他在游戏里骂人的声音还要铿锵有力。

这世界本来就乱七八糟,什么傻逼人傻逼事都有,谁在别人的故事里都有不同的嘴脸,哪来这么多干干净净的感情。

“这时候你是不是该变个问号出来,给自己粘脑袋上?”

他本意是想笑一下王培杰现在虚着眼睛,傻不愣登,露出了一种“现在的年轻人是真想的开啊”的样子,没想到下一秒,这男的真变出了上面有俩问号的发箍戴到头上,熟练得像是职业病犯了一样。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插曲缓和了沉重的气氛,两人在沉默中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一起笑了出来。小的那个想着,这大老爷们年纪不小了还这么有童趣,应该挺好哄吧,果然王培杰到哪都是王培杰啊;大的那个想着,做小三哪有这么容易……不对吧,怎么想都亏了,凭自己本事吃到嘴里的肉不就是我该吃的吗,在我碗里不就是我的饭吗,那我偷着吃还是明着吃谁都管不着啊,所以护食也是应该的。一定要做最不体面的那个人吗?我也不是吃饱了撑的。

“哥,你本质上就是还没长大,说难听点,你就是实在得有点傻了,看待问题总觉得非黑即白,表面大方,装得与世无争,别人惹你一下你也不还手,那心里的不痛快可不就越攒越多吗?你不说别人就不会懂,就算是我,不管是哪个我吧,我们再想理解你也不会读心术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就像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一样啊!说得多好啊!”

“嗐,你快别骗我玩了,我都记不得我说啥了。”

“骗你是狗!真的,值得奖励一下。”

冒海飞抬手勾住王培杰脖子,在这人嘴角亲了一下。“还想要吗?”男人“嗯”了一声,目光在眉眼弯弯的凝视下停留了几秒,似是渴望获得更确切的应允。他终于肯将视线落到冒海飞嘴唇上,吻上柔软的皮肤吸允,像是只贪食的鸟在啄谁丢到云朵上的一块果冻。可不一会儿,他被主动勾引自己的人咬住了舌头。王培杰尚能在自己创造的梦中感受到侵入神经的疼痛,害怕会被这痛楚唤醒,再次睁开眼睛回到现实。真实的苦涩要比幻象中甜蜜的伤痛残忍太多了,他还是不愿意回到那儿去。

“我们这样不也算是偷情吗?嗯?负心汉?”

“怎么能这么算呢?”

“怎么就不能了?咱俩在外面可都是名草有主的人,就跟打游戏一样,同样的两个角色里是不同的内核,只是匹配机制出bug了,这才给咱俩分到一组里了,懂吗?你现在跟个狗一样抱着别人对象啃,怎么不觉得是自己没良心了啊?你就是好这一口,嘴上怨天怨地的老觉着别人对你不公平,其实人家要是逮着你虐你心里可美着呢。我看啊,你难受的时候别人也不一定好受,这招惹人的坏事你也没少干。”

“还挺聪明,有些小孩就是比大人精,懂得挺多啊。”

“我可不是小孩了,我要真是小孩,你醒了就得进局子了。”

王培杰觉得面前这种有点瞧不起他的,写着“被我看穿了吧”的小眼神实在是好玩,忍不住掐了下冒海飞滑溜溜的脸蛋。

如果他们也还年轻就好了。

或许回到二十多岁那年,他就更有勇气,能坦率的告诉那个人自己最在乎什么。

“又想一个人逃走,又盼着他追过来,我自己也弄不清这到底算什么了。”

“算疯狗。你啊,就是一条心里还留恋着主人,想回家找他,又扔不下骨子里那点傲劲的狗。其实你受了什么伤,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冲过去朝人叫几声都比闷着不吭声强,不然谁知道你疼啊!”

“就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呗。”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你总得嚎两句,让他明白了,你的情绪他接住了,他抛给你的情绪你也得负起责任来。不是和在台上差不多吗,怎么变回自己就做不到了?只要还没到真的无话可说的程度,什么矛盾解决不了?你就是拉不下这个脸,哄哄人真是不要太简单了好吗!不会还想让我教你,该怎么对着那个我撒娇吧?”

“我一大男人撒什么娇啊,我也早就不是小孩了。”

“那可未必,谁是幼稚鬼谁心里清楚。”

王培杰笑而不语,捧着冒海飞的脸蛋吧唧一口,亲出了弹脑瓜嘣的声音,随后拾起那把宰鱼的刀递了出去。

“什么意思?”

“你捅我一刀,我一疼就醒了,这样你就能出去了。”

“啊?有没有不那么残忍的办法?”

“有啊,白天那朵云,你不是差一点就跟它走了吗?”

“原来那是一道门啊?我说你这么着急忙慌跑过来干嘛呢!王培杰,你干脆别当演员了,去设计游戏得了,通关的人得给颁个吉尼斯世界纪录吧。”

“那不行,我这不都是借鉴的电影吗。”

“哦,这样,等我发了财,咱俩出来单干,我给你投资拍电影,行吧?让你演亿万富翁,财阀大男主,后来家道中落,白天路边贴膜,晚上送外卖,夜里当男模,最后被人发现竟然是邪恶大反派,幕后大boss的那种。”

“诶,这个不错,这个可以啊。”

“不错你个鬼!快让我出去啊!一会儿真冻死了!”

“这就走了?你白天不是还说想再探索一下吗?这么大块地图,吃鸡都得绕好几圈,来都来了。”

“哼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舍不得我!”

冒海飞扑上去搂住王培杰脖子。绵长湿润的吻落在唇间,呼吸交融着化出海水的咸,二人重叠跳动的心脏的频率随之加快。海浪汹涌,火焰状燃烧起来,高温吞没了纠缠中的两个身体。血脉偾张的灼热感让心跳变成澎湃激昂的鼓声,不断撞击他们的灵魂,直至把精神击成碎片,被欲望占领全部的喘息。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此刻相拥。

或许是因为身在梦中,所有的触碰才都是记忆里熟悉的感觉。王培杰的手从冒海飞衣下钻进去,抚摸怀中人背部紧实的肌肤,厚实的手掌一路向下,握住臀部的软肉揉弄,下一秒便感受到紧贴自己胸口的轻颤,越来越烫的温度像纤细的水珠沿他指尖到掌纹的距离缓缓滚动。很快,冒海飞的裤子被扒下一半挂在膝弯,他的臀缝包裹住男人硕大硬挺的阴茎,它反复擦着这处柔软磨蹭,有节奏地穿行而过。看似想要给肌肉放松的动作,反而让闭塞的小穴更加紧张了。就算是在幻境之中,没经过湿润的窄小肉穴想要吞下王培杰的这根也不简单,可能是“和王培杰做爱”这一行为与现实的连接过于紧密,不需要天马行空的想象,冒海飞没料到自己的身体竟能在这一瞬,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被胀大的阴茎插入后,男人一下子就把给他撑满了的强烈侵入感。

“啊!好胀,呜……哥,不行,呃……太,太满,呼……太深了,啊……”

“夹得,好紧……放松。”

王培杰的声音随着低沉的粗喘从他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按理说他能操控这里的一切才对,现在看来冒海飞确实是个例外。下体被咬得有点狠了,倒也是自己一下子就往里插太猛了的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将小穴扩张成能顺畅进出的湿软甬道还需要一点时间,他抽插的节奏不得不放慢,不留缝隙的一点一点从肉壁磨进去。冒海飞的敏感点在哪他最清楚不过了,只是越刺激那一处,这张小嘴吞进他的力道也越大,虽说是痛却又爽得头皮发麻,太强烈的快感刺激着神经与血液的沸腾,好像全身的感官都和性器连通起来,一起融进了名为冒海飞的爱巢里。王培杰感到大事不妙,害怕这场美梦即将结束在如此幸福的时间里,只好抓紧时间享受这道“最后的晚餐”。

“啊啊……操,王培杰,好热。唔,你他妈,别,啊,别这样顶,太快,哈啊……受不了了,呃啊!”

只有在做爱的时候,王培杰才会变成越被骂越起劲的人。幸好这里是属于自己的世界,目光所及理应皆被他所占有,包括冒海飞。

不知不觉间,一旁的火堆燃尽了,他们的夜晚只留下一副两个黑影融为一体,嵌入墨色大海中的画作。

耳边不知为何传来一阵轮船汽笛声,冒海飞却发觉海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了,只听得清从自己砰砰作响的肉体中发出的更扰人的叫喘。他坐在王培杰身上,继续被那根炽热的肉棒不留余力地顶弄着,整个人都让汗水浸透,变成一颗粘腻软烂,不断淌出汁水的果子,散发出的气息却是区别于海水的腥热的湿漉。他在嘶哑的呻吟和控制不住的痉挛中被男人的手臂勒紧,从后穴涌进来的力量快要捅穿小腹,不给他任何逃走的机会。于是幻觉之中产生了新的幻觉,强烈的不安顶撞着冒海飞,他害怕自己真的会被刑具一样粗犷的阴茎破开皮肉,所以胃也跟着痛起来了。

夜幕未尽,仿佛没有人在做梦,他和他只是太过相爱,只是进行着世界末日来临前的最后一场狂欢。为此,他们只需要接吻,拥抱,融化;可以丢掉所有过去,丢掉大脑和氧气,耗尽所有呼吸。他们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欲望的奴隶,最大的好事跨越一切苦难到来了。终于,他们可以一起消失;终于,他们不必再走到明天。

巴掌响在冒海飞颤动的屁股上,白皙臀肉泛起一层鲜红,缓了会儿颜色才更深了。像是在扯一块橡皮泥,王培杰掌中抓着的臀瓣被他揉捏得红肿变形。怀里的身体要向后倒,他长臂一伸掐着冒海飞后颈把人拽回来亲,亲得嘴巴酸了也不停下。可能这辈子的牛劲都用在了身下,王培杰慢慢蓄力再狠挺进吸住自己的洞穴里,一下接一下只深不浅的操,抱着不让人哭出来不罢休的心思,恨不得把蛋都塞进肉穴的最深处。冒海飞下巴抵在男人肩头,脸颊蹭到的布料又让口水弄湿了一块,眼前是乌漆麻黑的一片的空旷,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被颠动得双目涣散,嘴里含糊不清念叨着什么,王培杰抱着人贴紧了去听。

“我要,看,还没看到……日出。”

他再也没了力气去说话,刚才还环在男人的腰间的双腿荡下来,扬起了沙子。冒海飞阖上眼睛,却没办法在梦里再次睡着了。

王培杰如愿以偿,新的温暖降落到他身上,他嗅到了精液,还有那独一无二的眼泪的味道。

“好,我们看日出。”

墨色的海开始变蓝,天就要亮了。

大片的云彩在海的另一端如一座座山峰浮现,它们被暗影笼罩着,渐渐被朝霞染上一层清澈透亮的橘调。

冒海飞侧着脑袋瘫在王培杰身上,被绚烂的暖色光辉照亮了瞳孔。挂着泪痕的脸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欣喜,他又成了笑眼弯弯的样子。随后,王培杰又变出一样东西。

“这什么啊?”

“不是要过生日了吗,吹个蜡烛。”

“心形的也太土了吧!”

“土吗?我看网上还挺流行的啊。你吹了就能醒了。”

“吹灭它……你就消失了?”

“嗯。”

冒海飞咬着下唇,扭过头,抬手抹了下眼角。他望向大海,故意不去看王培杰同样红透的眼眶。男人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不再说话了。

“不急,我还想再看会儿日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