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
“一旦上了台就没有试错的机会,从头演到尾,这和拍电影可不一样,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底下的都看在眼里,可没人中途给你喊停。”
传入耳中的音色清亮得如同少年,王培杰向右撇了下眼珠,偏过头的角度很小,闻见汗液混合了某种香水味。
视线移回紧握在手中的这瓶凉可乐,留在视网膜上的记忆还在大脑中反复放映,这确实像是电影一样的画面。冒海飞的发尾弯曲着黏在耳根下,白皙泛红的脖颈乃至胸口都沾满晶亮的汗珠,撩动领口时的呼吸声颇有韵律地撞击着男人的神经,让他热得发懵的大脑清醒了不少。只要侧过头再贴近些,王培杰就能看见身旁人的耳洞,不过他没有理由这么去做。他在掩饰躁动这点上也是一个演员,默默数着拍子与冒海飞同步喘息一次,再仰起头吞下一口冰饮压住乱跳的心脏。
关于舞台表演,时间不会留给任何人修改曾经的机会,戏剧是人生的缩影,很多事情一旦经历了就不容谁回过头去篡改,王培杰当然明白这道理,理不清的也并非是这些。
他与眼前人刚认识没多久,相处起来算是默契又融洽。冒海飞是值得他全身心去信赖的好搭档、好对手,他从这位小前辈嘴里常常能学到不少东西,对这人的好印象一直都是只增不减。能做长久的朋友自然是最好,就算只是阶段性相遇也没什么可遗憾的,王培杰最初的确是这么想的。
明媚得仿佛从未经历过忧伤的笑容,在闷热的排练厅内散发出更多令人不安的音符。年轻人移不开目光,特别是在那人没有注意到他,只顾和其他人交谈的每个画面里。王培杰暂时还只能用“不安”一词来形容从他心中涌出的源源不断的紧绷感,他忽然之间就想要回避某人在不经意间投过来的眼神,冒海飞眉眼带笑的调皮神态完全不像比他大上两岁的人。虽然说不清具体是哪里不同,但那人实在是和大多数男人都有很大差别。
不止一次,王培杰察觉到令自己为难的情愫与脉搏跳动粘连在一起发了芽,他不愿去细想这是什么。幼苗再次被连根拔起来碾碎,新的很快又冒出,层层峦峦的疯长,转瞬之间就绕满五脏六腑。王培杰很少会对自己的抉择后悔,而当满溢的心绪以狂妄叫嚣的姿态不停对他喊着同一句话时,他甚至想要立刻回到去年十月份来这里面试之前,制止自己买下那张当天往返京沪的机票。
“你不是同性恋。”
“但你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唯有自己能感知到的慌乱无措被使劲压制在心底,他理所应当的选择了逃避。直到那一日,冒海飞贴过来与他拥抱,在他与他的“家”里。
这个小房间是只属于他们的私密一角,锁上门就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又或许只是男人的大脑早就装不下其他声响。他能衡量出贴在胸口处的身体用一只手就能揽入怀中,猫一样的柔软,小只又温暖,钻入鼻腔的气息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味道。落日余晖透过窗子照进来,铺满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人收拾的小床,凌乱的却不只有叠在一起的两个枕头。暖光渐暗,洒在王培杰将将抬起的手臂上,侧脸也被打上阴影。不为所动的面色之下,他清楚地聆听到两段节奏不同的心跳声,极力克制的神经正紧绷着一根线,肉体的诚实让年轻人伪装出的冷静显得尤为可笑。他还是没有回抱住冒海飞,掌心隔了距离,五指轻放在触手可及的背部自上而下的滑动再离开。在只有他们二人的环境下,抱着自己的人向来有边界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引起他的误会。所以王培杰在等待,或者说,他期待着听到冒海飞开口,说出一些能打碎他残存理智的话。
“人家都说你演的时候抱着我,一点儿不会摸也不会动,僵得跟块木头似的。”
带着笑意的呼吸扑到肩头,王培杰想起确实听到过类似的言论。反射弧太长的人停顿片刻才耷拉下眼角,松了一口气的落空感正从身体里迟钝地消散。对他来说,放下紧张情绪彻底打开自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特别是在面对冒海飞的时候,所以如果能得到怀中这位前辈一对一的拥抱抚摸指导,自然也不是什么坏事。他终于是悬着一颗心回抱住冒海飞,打算用一句“那你教教我不就会了”作为回应,好打破现在的氛围,不安宁的心却在怀中温度又一次攀上他胸口振动的时间里,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
“说到底还是不喜欢我,这要是给你换个美女过来…”
半开玩笑的语气添了丝埋怨在其中,有蝴蝶落在王培杰心中的脆嫩绿芽上扑动翅膀,引起一阵痛与痒联翩而至的骚动。受到质疑和挑衅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连身体的主人也乱了头绪。他搂着冒海飞的胳膊把人缠得更紧,在话音未落的间隙毫不犹豫地吻上去,一手握着怀中人后颈,允吸唇瓣,舔湿柔软,再撬开它与舌尖纠缠。口腔中流动的温热在滋滋作响中被彼此吞下,粘腻发软的哼唧声从冒海飞鼻腔里断断续续的飘出。他扭动着后退半步又被凭借身高优势俯颈压过来的人咬住嘴唇亲得更晕,在男人臂弯的禁锢中愈发呼吸不畅,只得以一个向后倾倒的姿势弯着腰,后脑勺枕在宽厚手掌上,嵌入发丝的温度令头皮也随着脉搏同步震颤。映在墙面的两个人影不留缝隙地融为一体,似一弯持续升温的墨色月牙。
没有谁再开口说些什么,不论是一时冲动,亦或是遵循生物本能的抛弃了自控力,脱掉对方衣服与他滚到一张床上,再啃咬他的脖颈、胸部、大腿等行为,自然算不上是告白。烙在皮肤上的齿印是浅浅的沟壑,汗液流入红痕,带给冒海飞轻微痛感。王培杰伸出舌尖舔走白皙皮肤上的液体颗粒,另一边的锁骨处随后就印上相同的咬痕。他尝到了与想象中不同的被烈日蒸烤过的海水味,身下人的叫声与捶打在这时都成为不了阻碍,只诱惑着年轻人继续向下探索。他依旧怀疑心中的情感是否真实,所以不打算向任何人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出现了异常的波动。王培杰更倾向于自己此刻的心情全然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好奇,而他目前能想到的将这秘密藏起来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冒海飞咬断了嚼碎了再吞下去,让这人的皮肉、血液、骨骼都融化在他胃里。
“嗯…疼,你他妈…啊,属狗的。”
软下来的声音呼吸不稳,颤巍巍的从略显沙哑的嗓子里钻出来。冒海飞本身不是好脾气的人,平日里能骂出更脏的话,他半推半就的想看王培杰究竟能做到哪一步,使不上力气的辱骂和反抗无疑是摆在明面上的勾引,随后就伸出一只手抓住坠在男人裆部的鼓包揉弄起来。他感受到被自己把玩着的硬物胀得更大更烫,难掩得意的嘴角翘起时还挂着一丝血迹。
最近这几天,冒海飞察觉到王培杰对他的态度冷淡了很多,猜到可能真的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什么。而面对所有人际关系,他都不是会用沉默退缩来应对问题的人。这次试探或许不能彻底解开心中的困惑,但想要剖析血气方刚又不擅伪装的年轻人对他有何想法,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他们的床变得更乱,坐在褶皱床单上的两个身体贴在一起,大的圈住小的靠在床头。冒海飞的背部贴在从身后环抱住他的男人胸前,这地方硬邦邦的没什么肉,传递过来的温度实打实的撞击着他的脊骨,裹在内裤中的炽热有着惊人的份量,顶在他臀部轻蹭。王培杰用一只手就扒下怀中人身下最后的遮掩,环住同样抬起头的性器撸动。他还是第一次对除自己之外的人做这种事,意料之中的不觉得讨厌与恶心,却又因此感到更强烈的心慌意乱。
“你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这句话又在耳边响起,明明是他自己的声音,但陌生得如同飘荡在梦境中的回音,王培杰觉得这是一句冒海飞留给他的咒语。他抗拒不了身体的冲动,也无法坦诚接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自我,更不愿相信从戏剧之外诞生的情欲,早已将他拽入逃脱不出的沼泽中动弹不得。
挂在指间的精液还散发着怀中人独有的气味,王培杰觉得自己的精神一定出现了问题,他竟然想要舔掉手上的白浊尝尝味道。更出格的事没人教过年轻人该怎样去做,他思索几秒才将精液抹到手下柔软的大腿根部,随后搂着冒海飞的膝弯抬起让人并拢双腿。硬了很久的性器胀得发痛,怼入软肉之间破开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不断抽插摩擦,直至夹住他的腿肉被磨得滚烫发红。只是腿交的话当然体会不到插进女人阴道的湿软吸力,可王培杰对自己到底在对谁做着什么都再清楚不过。在认识冒海飞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在同性身上获得性快感。或许并不是性向正常的自己对男人有了生理需求,而是他所拥抱着的人真的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好像也只有这种自我劝解,能让他此时此刻的行为变得合理一些。
一次次顶入冒海飞大腿间的缝隙,不做停歇地晃动着腰,一手再度揉起被他玩到疲软的性器,听着怀中人的喘息和床板的惨叫,其实这一切都不能让王培杰产生充裕的满足感。他不知该怎样继续下去,却贪婪的想要拥有更多。而当怀中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浅金色圆环被他包裹住,沾染上他的温度,年轻人却在这刻慌了神似的怔住数秒。王培杰终于不合时宜的意识到,早在他与冒海飞相遇的那天起,他们就已经是不平等的个体了。
比起迈入婚姻很多年的人,王培杰自知他更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就算谈过几次恋爱,圈住他的也从来只有家人间的感情,所以他会因为弄丢戴了十年的戒指难过,而冒海飞的戒指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他们之间一直就不存在更深的联系,没办法以家人的身份留在彼此身边,这个人不属于他,现在是如此,未来也不会改变。
好在这里不是灯光下的舞台,他还有足够多犯错的机会。
明年是他远离错误的开始,走出这座城市后,岁月的流逝会渐渐抹去这个人在他生命中留下的痕迹。
当时是2016年的最后一天,王培杰抱着在他怀里哭得喘不过气来的冒海飞。他想,如果此时心中的疼痛与颤动是最后一次试错,那么他与他停格在这一画面里的时间再久,也是可以被原谅的事。
2017年,两人分隔两地但没断了联系。
王培杰明白新人胜旧人的道理,跟同剧组的女孩刚认识没多久就谈起了恋爱,这可能是想要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即使那段感情从没真正开始过也一样。
最初,男人没有与任何人明说这件事,直到冒海飞来探班的那天,他知道向来敏锐的人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这人脸色暗下来的每一个瞬间都被王培杰看在眼里。他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冒海飞,但能看出和大伙开着玩笑的人明显没了刚见到他时的好心情。明明面对的只是一个朋友,他的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是自己感情不忠的愧疚。或许是为了彻底摆脱这种不该由自己背负的自责和压力,王培杰在晚上吃饭时就摊了牌。他喝了不少酒,却丢了和冒海飞当面直说的勇气,在微信里打了几行字又删删减减,最后才缩成简单一句话发了过去。短短几个字他反复读了几遍,还是觉得自己像一个出轨被抓就推卸责任的渣男。
滴答滴答的水流声戛然而止,安静的空间里唯留下漫长的沉默,厕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亲一下都不行了,又不是要当着你对象的面跟你出柜,紧张什么啊。”
委屈、不满、怒意,王培杰只能从眼前人的声音中解读出这些情绪。过往一年里的接触让他十分肯定,冒海飞每一次喝多了面对他时,都会毫无防备地卸下所有伪装。他看不得这个人没了笑容的像是受了欺负的样子,却也不得不在乎外面还有一个等他回去的女人。可他在躲开刚刚那个吻的下一秒就后悔了,如果好不容易回到正常生活里的自己一定要在这个夜晚里去选择一个人的话,王培杰知道自己还是会抱紧在被他拒绝之后就红了眼睛的人,事实上,他当然是马上就这么去做了。就算他依旧不想承认,努力开始一段新感情也只是白费力气,驱使他去行动的大脑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迄今为止,没有人能替代冒海飞在你心中的位置。
这个阶段里,他们之间的天平好像逐渐趋于平稳,王培杰明白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是一种背叛,却感到了一种破罐破摔的释然,他与他都成了彼此的第三者,便不会再有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一个吻,一个拥抱,就能打碎他离开那座城市后为了修正自己而做的所有改变。近在咫尺的思念唤起从前的记忆,他想要的从来就只有冒海飞一人,而只要随手扔掉所有道德层面的思虑,他的月亮便唾手可得。
“啊…唔,你他妈,嗯…到底,会不会啊。”
厕所隔间里,王培杰人生中第一次含住谁的性器。男人并不适应去做这个,只能通过记忆来模仿这一过程,但那些口交画面自然全是他和别的女人。只要握住比他的那根要小上一些的阴茎,沾上唾液的一只手撸动起根部,绕着顶端舔上一圈,张嘴吞进去顶到喉咙再吐出,就能激出俯视着他的人双腿的颤抖。喝了不少的冒海飞是半硬半软的状态,自觉处于下位的人感受不到任何压迫,满溢的兴奋和新鲜感正在王培杰心中泛滥。他想听到更多抑制不住的呻吟,握住冒海飞大腿的手在最为柔软的部位小范围的游走,最开始只是安抚似的轻揉,在被按住脑袋时使了力气狠掐一把,转而在落下红掌印的嫩白肌肤上咬一口,再嘬出更深的颜色。他的嘴唇贴在这处吻着颤动的身体,本是赔罪意味的行为在这时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腿软得站不住的人被王培杰捞进怀里,含着酒气和泪水的眼睛失了光泽,在一片朦胧中涣散。他背靠在挡板上,被男人握住一条腿抬起架在臂弯里。随后,那根粗硬硕大的性器就怼上了冒海飞腿根印着齿痕和掌印的地方,发烫的肉柱不断擦过这处,泪水从本就痛得发抖的人眼角滑落。他知道王培杰在发泄情绪,明白这人并不是他的所有物,冒海飞只是想弄清楚,自己忘不掉的人是不是真的早就放下了他。
一双大手捧住微颤的脸颊,与他对视的男人张张嘴,看样子是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想吻上来。冒海飞在这一刻偏过头,抹掉脸上的泪,深吸一口气将呜咽憋回去,胸腔中游荡着只有他一人可以听到的哭泣声。
“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后来的两年里,他们之间很少联络。
恋爱、演出、旅行,生活本该是现在这样的。王培杰扎根在这座城市里,偶尔也游走到各地,闲下来的时间里和女友出去看海,逛展览,每个节日都一起度过,他们共同孕育的戏能获得不错的成绩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王培杰认为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回到规则的世界里也并不是太难,如果时间的齿轮可以完全消除某个人的身影,他没有再次看到那双盈着笑意又亮起的眼睛,自我催眠的美好梦境就不会碎裂得太早。
“我们家宝贝儿胖了也帅。”
这一年的末尾到来得有些仓促,王培杰没想过他和冒海飞还会有除了那部戏以外的联系,那时的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就和这人坐在一起接受了新戏的采访。
男人没来得及去验证心中的杂草是不是拔干净了,看到贴过来的一张脸朝他扬起嘴角,抬起手捏住他脸颊上的肉。身旁人的目光兴致盎然地落在自己身上,心中满是不知所措的人感受着这份温度,刻意地选择了去回避。
他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与冒海飞对视时总是想要吻上去,这种下意识的习惯从养成的那天起就像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程序。而他不是机器,心中的欲望与饥渴都是灼烧着他这具活生生的肉体的火焰,王培杰终于明白,这种无法修正的吸引只能证明,再好的演技也骗不过真正的自我。
所有的纠结与苦闷,都在冬日的旧情复燃中被烧成灰烬,若是逃避只能繁衍出越来越多的痛苦,也许最初的“错误”才是正确的,是他唯一能触碰到自由的路。
于是在休息室的角落里,他主动抱住日思夜想的人,轻而易举就讨到一个黏糊糊的吻。
那天过后,王培杰的自我劝解转变了方向。他觉得除了完完整整的做爱,像绝大多数恋人一样的任何行为都算不上是越界。他们只是亲密过头的朋友,而没有哪一种社会规则有资格审判这种极端到另类的“友情”。
“这是要给我套上个项圈啊,我们王哥什么时候占有欲这么强了?”
“哎转过来我看看,这不挺好看的吗。你要是不喜欢这条给我也行,就是我戴上肯定是差这么点儿意思。”
“得了吧你,谁不知道你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啥啊。”
“那我想归想啊,玩的时候也不能真拿这项链给你勒出道子来啊。”
化妆间里传来一句接一句的贫嘴声,王培杰瞧见镜子里的人撇撇嘴瞪了他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的音量没有控制好。凭着这些年来从冒海飞身上学到胆量,他只有在面对这个人时才会显得有些口无遮拦。用“狗仗人势”来形容现在的自己确实是难听了点,况且在一段本就不对等的关系中,没有谁愿意做单方面被牵住的那个人,所以他才会准备这条项链,而与它成对的手链就戴在自己手上。
他的脖颈早在八年前就被戴上隐形的项圈,无形的枷锁将他们紧紧相连在一起,有形的镣铐则在今日里被他施了咒语送给冒海飞。男人心中时常会响起当初的声音,那不再是他的心魔,而是维护他们这段关系的纽扣。
哪怕相隔再远,他们都是彼此的俘虏,如果有人问他这条手链的含义,如今的他会坦诚地说:“它牵住了我爱的人。”
可想要牢牢锁住这个人,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他需要真正拥有与冒海飞同等的身份,才不用担心他们的天平再次倾斜。
眼前晃过一瞬光亮,他的视线落到冒海飞无名指的浅金色圆环上。王培杰盯着那东西,一枚婚戒,也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愿去面对的现实。
男人微低着头,脸上浮现出另有意味的浅笑,又在冒海飞看向他时抬起眼,变回平日里那副傻样。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