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
“诚挚邀请您参加我们的婚礼。”
这行字印在手中这张纸片的末尾。
红皮金字,一封没什么新意的请柬,甚至在“送呈台启”这一行都没有写上他的名字,不过印在“新郎新娘”这两行后的六个黑字倒是很显眼。
熟悉的姓名出现在不熟悉但意料之中的地方,除了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松了一口气外,冒海飞不知还应该以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手里的东西,他翻过来不再去看那两人的名字,而是盯着封皮中间的烫金喜字。这只是一张没什么重量的纸片,却不知为何会在这时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口处。那男人的无名指上也会落下一个镣铐,和自己戴着的浅金色圆环含义相同,又或许会有很大差别,喜悦和责任都会接踵而至。冒海飞曾经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他希望王培杰幸福,不会在乎那个人能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又是在除他之外的谁身上来获得幸福,明白单凭自己一个人可能给不了那男人太多,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的满足。与王培杰认识的几年里,即使那个看起来物欲极低的男人在工作和生活中没开口向他索要过什么,冒海飞也一直都会把那人需要的一切安排妥当,可唯独这次婚礼他好像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就算在手中这张纸片上写下他的名字,也与那两人隔着一定的距离,这段路不是从上海到北京的一千多公里,而是在他们所处的天平两端终于抵达平衡的这一天,他或许就不能再随心所欲地滑向另一个人,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说是先在北京办一次再回老家,这俩可真能折腾。”
“山东那边比较在乎这个吧,肯定得回去一趟跟家里人再办几桌啊,挺讲究的。”
“讲究什么啊,意思不就是咱得掏两次份子钱吗?”
没人会将冒海飞的玩笑话放在心上,怀里的孩子奶声奶气,学着女人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挺讲究的”,抱着他的人笑弯了眼睛,语调软下来。
“呦我们修修也知道讲究啊,那以后咱们结婚也办两次好不好?”
“我说你这嘴啊,这是好话吗,跟孩子瞎说什么呢。”
手机界面停留在和某人的聊天对话框上,冒海飞没敢点开刚刚那条语音,转换成文字扫了一眼就退出去。孩子把刚刚听到的几个词汇含糊的组合到一起,嘴里念完就咯咯笑起来,黑色屏幕只映出成年人独有的心神不宁的一张脸,又瞬而转变成笑容。
“对呀,爸爸妈妈结婚了才有的宝宝,有了家就幸福了是不是,到时候叔叔阿姨们也得给咱们包大红包对不对?”
很多时候,冒海飞都会想像小孩子一样,开不开心都摆在脸上。可只有这个阶段的人生不用去伪装,不经过思考就吐露出来的话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原本单纯的灵魂中刻有真实与自由,只不过浅得如同婚礼请柬上的烫金字体,刮去表面一层就看不到什么痕迹,留在指尖的红像是血迹。
而大人世界中的他们常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真诚与虚伪。
“早过来几天吗,挺想你的。”
那行文字在脑海中漂浮不定,最终变成男人的声音坠落,不轻不重地砸在胸口。冒海飞搓搓手上的红印,笑着对不远处的女人来了一句:“你看这什么质量啊,还掉色儿呢。”一颗心却在缺失了最中间那部分后不安宁地跳动着,好像真的会在疼痛蔓延开来时渗出血来。
于是他开始分辨不清最开始那种喜悦的心情是否也是一种伪装。
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是命中注定,王培杰只是在这趟列车的中途一站上了车,又恰好坐在了他的身旁。冒海飞偶尔会在这趟旅行中问身边的人“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外面看看”,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沉默。他不止一次想要不顾一切牵起男人的手,穿过人群跑出去,在天空之下没有目标的奔走,他们会获得喘息的机会,看不到脚步尽头到底有山林还是海洋。那里只会有他们两个人,彼此的人生也会在脱离现实枷锁的那刻被打乱。
那年秋夜的尝试记忆犹新,他来不及从男人口中套出答案就权当是默许,冒海飞一直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胆量去冲破某些桎梏,而他们之间开始和结束的指令都来源于他。
“冒老师,很会啊。”
这早就不是王培杰该这么称呼他的年纪,男人的声音只会让冒海飞的脑神经被羞耻感压迫得更加紧绷,他霎时间被口水呛红了脸,又没能顺利吐出嘴里的东西,一双手扶住他的脑袋往前按,他不得不将口中性器含得更深,直抵到嗓子眼,实际上也只是吞进去这发烫肉柱的一部分。他原先和王培杰睡过一段时间,当然只是字面意思上的“睡”,早就看惯了男人这根玩意的大小,不过真的吃进来还是头一次。
起因是俩人都喝了点儿酒,没到醉得不省人事的程度,进了门就晕乎着脑袋往床上一躺,刚开始只是抱在一起,说着彼此都听不太清的黏糊话,冒海飞趴在男人身上,发热的脸贴上王培杰脖子蹭了几下,就察觉到被自己搂着不动的人起了反应。
“我们王哥喝茶挺牛逼的啊,这还精神着呢。”
冒海飞眼中的世界扭曲变形,酒精在麻木感官的同时刺激着心脏,外界的声音都朦胧不清,只有这一处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无法控制的剧烈跳动让被酒气包裹的身体热起来,他的手伸向王培杰腿间,男人没有躲开突如其来的触碰,由着冒海飞去揉将黑色休闲裤顶出弧度的部位,闷哼一声顺着这人的腰窝摸下去,手掌落到臀部揉动起来。两个不清醒的大脑不自觉被虚幻吞没,像是坠入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又或许只是为了让接下来发生的事合情合理才故意装出这副模样,只不过没人在这时还有心思去猜测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唯有身体的躁动不会骗人,扒下王培杰内裤的这只手紧握性器上下撸动,冒海飞的大拇指蹭过马眼,感受着充血肿胀的硬物在掌心中另有生命似的跳动。男人力气不小,抓着身上人屁股胡乱揉捏时没轻没重,把冒海飞掐得疼了撒开手要爬起来,被王培杰按住脖子又压回身上。呼吸急促的吻,炙热又混乱地撬开冒海飞的口腔,扑面而来的烟酒混合气息不留给他丝毫喘息空间,二人鼻子碰撞挤压到一起,卷起彼此舌尖交换唾液,房间里回荡着滋滋作响声,完全软下来的身体被一只胳膊圈着腰,闷在喉咙里的细碎声响在漫长得快要窒息的吻中愈发粘腻。王培杰费了点时间,边亲得怀里人脑袋发懵,边解开冒海飞牛仔裤脱到膝盖。他轻晃着腰,用下身的挺立不停去蹭冒海飞的腿,毫无章法的往大腿根部的软肉上怼,这处皮肤频繁被顶出小窝又消失。男人像是在这附近找着什么,又在稍有些头昏脑胀的时间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抱着的并不是个女人,他终于肯放过被自己吸允啃咬得红肿的嘴唇,一直抓着冒海飞后颈的手转而伸向被两具身体夹起来的性器,握住这处找准位置插入身上人两腿之间。
“宝贝儿,腿,紧一点儿。”
迷离中泛红的一双眼睛疑惑片刻才准确理解了男人的意思,冒海飞更紧地并拢双腿夹住性器,硬挺的肉柱在腿间抽插的动作快起来,白皙柔软的皮肤被磨得发烫,烙下两条清晰可见的红印。他还穿着一条比较贴身的内裤,王培杰向上顶弄时会蹭过裹在里面抬不起头的那处,冒海飞明明硬不了却由内而外感到了酥酥麻麻的痒。他知道自己又先一步醉了,从他和再一次搂住自己脖子吻上来的男人认识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好软,嗯…舒服,想你,好想你。”
男人呼出的热气扑到冒海飞下巴,探出舌尖轻舔被自己亲肿的嘴唇。清醒的人有说谎的权利,冒海飞一直都这么认为,所以王培杰大可以在自己迷迷糊糊时去欺骗他,而他会很愿意敞开怀抱去接纳这男人的一切,不论是真是假都绝不挑剔,反正在明日的太阳升起后,他会将这些通通遗忘,再多错误也会于今夜搁浅停歇,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会有任何改变。
王培杰抱着冒海飞翻了个身,插在大腿间的性器抽出一点又顶进去,现在这个姿势发力更容易,他动起来的速度不由得快了很多。冒海飞发烫的皮肤开始产生刺痛感,他抿住嘴唇尽力将这份不适吞下,搂住男人的背。贪图更多快感的人渐渐不满足于只能去操冒海飞的腿,不过他从没有和同性做过,脸上浮现出无遮无掩的慌乱与焦躁,无从下手却又不肯停下来。
这场玩闹似的边缘性爱结束得突然,骤然停止流动的空气中还弥漫着独属于二人的味道,压住冒海飞亲下来的人听到枕头里响起一阵音乐。他从下面摸出一个唱着儿歌的玩偶,而被王培杰压在身下的人就在这时猛地推开他坐了起来,夺过他手里的东西去找开关按钮,刚刚的事也就此被按下暂停键。
大脑异常的清醒,冒海飞终于意识到他和王培杰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某家酒店,而是他和另一人的家中。
女人在外出差,为了不让他在工作时还惦念着就提前把孩子送到老家,而他却在这个夜晚和同事滚上了这张从没外人睡过的床。
可王培杰在他心里和“外人”两字沾不上一点关系。冒海飞不忍心就这样把坐在他面前呆愣住的男人打发走,也明白他们绝对不能做到最后一步。
秋风萧瑟的夜晚终归容纳不下两个酒鬼间缠绵悱恻的游戏,他们此时不敢去看对方的样子好像比大多数戏剧角色都要荒唐可笑,可这一幕偏偏是现实。
垂下眼睑的人口中传出一声格外沉重的叹息,王培杰觉得自己像是冒海飞叫来的鸭子,听到客人叫停时只能点点头撂下一句“那我就先走了”,而后摆出一副懂事的模样提上裤子,却在下一秒被抓住了手臂。
“我,我帮你口出来。”
故事回到最初的画面,这个夜晚结束得既仓促又不体面。两个身体最终隔了一段距离,背对着彼此睡在同一张床上。没有人在第二天醒来就忘却这段记忆,不过清醒的人总是善于互相欺骗,他们会假装遗忘。
秋天的雨总会在这座城市里毫无征兆的下起来,被阳光晒干后就丢失来过的痕迹。每一场雨都装作第一次来到这里,肆意张扬地随风洒落,淋湿行人的衣襟。而人类不比自然宽广,于是砸在心中的雨滴终会随时间流逝被烘干蒸发,他们更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夜晚就松开彼此的手。
秋日下的私语唤起晚霞,落日的余辉显得孤单又没落。
冒海飞静静站在窗前,他听不太清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只能让目光驻留在天空中,盯着爬上云朵的黑影出神。
来北京之前,冒海飞从未想过“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句话会用这样别扭的情绪硬生生从他口中挤出来,他对眼前这对新人的夸赞当然不是假话,却在透过崔秀丽身后的镜子看清自己面容的这刻心跳加快,他不明白自己此时的笑容为什么像是模式化的假笑,在这个瞬间僵在脸上。
陪朋友带着他老婆来试婚纱,很普通的一件事,他究竟在心慌什么?
混沌不清的大脑主动舍弃了继续思考下去的能力,也许在这时候多说点儿好听的再杂糅几句玩笑话进去才更像平日里的自己。
“什么时候领的证也不告诉我一声,前两天刚给孩子交完学费,可没留下给你俩补发红包的钱。”
“领个证没几分钟的事儿,怎么这完成了还有额外奖励啊。”
“咱俩这关系必须的啊,家里那位可是让我带着任务来的,等你俩生了孩子,奖励更丰厚。”
“我俩啥时候说过让你来是图你红包了,人到了就行。”
“那你想图点儿什么,给你找找我这带没带来。”
“嗯…我结婚那天你怎么也得唱首歌再跳个舞吧。”
“这有什么难的,跳脱衣舞行吗?”
“行啊,这挺好,你不怕他们给你录下来发网上就行,我没意见。”
刚把婚纱换下来的女人坐在镜子前,听到王培杰和冒海飞有一句跟一句的贫嘴声,笑着擦掉试妆时涂上的口红。
朋友聚到一起喝酒的画面常有,其中两人不坐同一辆车过来却很罕见。冒海飞今天是于晓璘拉过来的,还叫了几个刚好在北京的熟人,等王培杰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几个空酒瓶,这男人还是往日里那张一眼就能看透心思的脸,被一口一个“新郎官”叫着明显有点得意。王培杰是藏不住事儿的人,傻呵呵的什么都挂在脸上,冒海飞对此最清楚不过,想看这样单纯的人获得幸福好像很简单,却又因自己的存在变得困难。
他们离不开彼此,只以朋友身份相互陪伴就已经足够,冒海飞总会这么想。而他的好胜心却在男人婚礼前燃起莫名其妙的欲望,驱使他去探究王培杰在心中给他留下了多少位置,可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和那女人作比较。
一直以来,每当喝到兴头上,冒海飞藏在桌下的手都习惯了在男人腿上乱摸,他总会在“不小心”碰到某个地方时低下头偷笑,再攀上男人手臂贴过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今天就只是格外安静的靠在王培杰肩膀上。
不管他再怎么放不下王培杰,也不可能代替崔秀丽去和这男人结婚,或许他早就该松开拴住这人的锁链。即使他算不上是很好的丈夫和父亲,起码还能在王培杰这里做个合格的朋友。
可冒海飞并没有意识到,这男人会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决定权并不完全由他掌握着。
对王培杰来说,身旁人突如其来的冷淡无异于酒杯中的冰块变成了刀刃,就算嚼碎了再吞下去,也会把喉咙割破了涔出血来。他一只手环上冒海飞的腰将人搂进怀里,凑到这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脸上原本毫无波澜的人顿时愣住几秒,偏过头瞪了王培杰一眼。
“怎么还不高兴了,我就结个婚,又不是犯了啥事儿过几天就进去了,你还能看见我呢宝贝儿。”
也许是他把王培杰的婚姻大事看得太重,才在男人吊儿郎当的向自己挑挑眉又灌下一杯酒的时间里心生怒气,不过冒海飞不会让自己的担忧在王培杰的满不在乎面前成为笑话。人与人之间没缘由又一时兴起的试探和他们的伪装极其相似,总会发生在各式各样的场合里,但心中越攒越多的烦闷在婚礼当天爆发当然不合时宜,他还没有疯到要去大闹别人婚礼的程度。他们两人的故事一旦走下舞台就不需要更多观众来围观,而在冒海飞心里,即将嫁给王培杰的女人自然也是观众中的一份子。
如果真的要先认识王培杰的他做先放手的那个人,潇洒离开远比纠缠不清要体面,他当然明白这一点。不过,即使他能够坦然接受除自己之外的很多人来爱这个男人,走进王培杰生命中,果然还是不甘心看到从自己这趟车下去的人转头就忘记他,牵住另一个人的手走向远方。
好在记忆不一定要用爱来留存才足够深刻,他还可以让王培杰恨他。
这座城市的秋天没有上海凉爽湿润,若有若无的夏日气息还游荡在夜晚中,男人推开房门闻到一股陌生的味道,这是前几天崔秀丽的娘家人拿着大包小包来这边时留下的。
家里作为婚房稍微布置了一下,房间换上大红色的床单被罩,床头贴了喜字,墙上绑了一串串红气球,看着比之前热闹不少。
按习俗来讲结婚前这边不能住人,王培杰今天只是想回来拿点东西,没想到本该平静的夜晚会变成一场二人闹剧。
房间里出现的身影坐在窗边,男人在恍惚之中眉头微皱着走近一些,那人恰好听到动静回过头,站起来望向他。
“之前还笑年轻人太瘦巴穿这个不好看,结果穿到自己身上一看,这块儿是有点空啊,也可能是号拿大了,我又不能试,不过质量是比剧里的好。”
“冒海飞。”
“怎么了?”
“你有点儿过了。”
走到王培杰面前的人穿着一件婚纱,他向上扯了扯胸口隆起来还留有空隙的布料,白纱裙下摆落到地上,在灯光下亮着颇有质感的光泽,衬得皮肤又白了许多。怅然若失的波动藏在冒海飞眼底,转瞬即逝,他在男人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弯起嘴角,与垮下脸的王培杰对上视线。
“急什么啊,这又不是你老婆那身。”
“你到底什么意思,冒海飞,一直盼着我结婚的不是你?”
“是我啊,我这不是看这么多年的朋友终于要结婚了,高兴得睡不着,所以想来你婚房参观参观吗,这都不行啊。”
“我他妈看你是骚得睡不着,过来找操的。”
男人没耐心等到下一句回应,握住冒海飞手腕拽到客厅,把人推倒在沙发上。王培杰在茶几抽屉里翻出什么,掀开婚纱裙摆看到一双光溜溜的腿,这是意料之中的画面。他扯下冒海飞内裤丢到一边,搂住这人膝窝向上抬起,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他眼前的部位果然泛着湿软的红,王培杰这才留意到自己进屋之前卫生间的灯就亮着,仅存的理智也在这瞬间燃烧殆尽。
他身上没有过多的束缚,至少在新婚前夜还是自由的,也根本不会在乎他和冒海飞会在什么地方做爱。有的人擅长招惹了他再全身而退,这些年来一直如此,可王培杰是经不起挑逗又越挫越勇的一根筋,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在意的、非要不可的东西,能轻而易举就拴住他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而无论冒海飞推开他还是抱紧他,王培杰都从未想过去斩断他们之间的锁链。
心口升起一阵灼热感,他只觉得身下那处硬得胀痛。男人戴上套握住性器,顶在冒海飞穴口边缘一点点挤进去,提前做好扩张的窄小肉穴在排斥他的进入,柱体前端被咬住后卡在这里,他一动就滑了出来。
“嗯…疼!你他妈就不能轻…啊!”
王培杰一把按住要踢他的那条腿,在气头上的人没心情去研究怎么第一次和同性做爱就让彼此都舒服,三根手指沾了口水从翕张穴口顶进去,像是测量容纳度一样在里面费力张开手指,内壁收缩又被扩大,手指进进出出的抽插几下就退出来。硬挺的炽热又一次抵在这里,缓慢驶入正规,被温热穴肉包裹住不到二分之一时破开阻力直顶进深处,耳边响起身下人的一声痛呼,王培杰被洁白裙边盖住双腿,握着冒海飞的腰动起来。
二人渐渐适应了身体的疼痛,在心怀不安的背离一切规则的时间里相拥。喘息与呻吟涌入彼此口中,男人吻上沾了泪水的嘴唇,胸口跳动着带来更深的疼痛,他们由此感知到自己正清醒的活着,而清醒之夜的缠绵不是一场会被遗忘的梦境。
“啊…嗯,培杰,哈啊,我穿这样,啊…好看吗?”
男人没有回答,坐在他腿上的身体被顶弄得上下颠簸,臀肉每次落下都发出不小的拍击声。冒海飞的后穴被肉柱不留缝隙的撑开,传遍全身的热量像是将他吞入火中,烧得骨头都在吱嘎作响,王培杰紧握他的腰,将人牢牢禁锢在怀里。
白色裙摆随着被进入的节奏轻轻抖动,堕落于欲望的蝴蝶被钉死在绞刑架上。
今日的婚礼上来了不少人,大多是冒海飞没见过的面孔,他在没什么熟人的地方不愿意待太久,出来在于晓璘车里打了几局游戏,找烟的时候从手套箱里翻出一张请柬。
“哎,怎么你这张就写了名呢?”
冒海飞认得出王培杰的字迹。
“这邀请大伙过来不都得一张张写名吗,不然多没诚意啊。”
合着一开始就没想让我过来。
一只手摇下车窗,冒海飞叼着烟望向外面,不远处的男人向他走过来,靠在车门前掏出烟盒。
“你有抽烟这工夫不如回去数钱。”
“丢了点儿东西,过来找找。”
“谁敢拿我们新郎官的东西啊。”
“你觉得呢?”
王培杰转身,低下眉眼,注视着尚未褪去红肿的一双眼睛。
“我哪知道。”
男人像往常一样刚要抚上冒海飞后颈,满脸不情愿的人就重重拍了下他伸过去的那只手躲开他。王培杰只好收回手,垂着头抽上一口烟,脸上挂着浅笑。
前几天喝酒时,他确实是弄丢了点儿什么,不过也不太要紧。
他只是将自家房门钥匙,不小心丢在了冒海飞的外衣口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