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
六月,看似是夏日的初始,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闷热感却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大脑神经,没有人会想在这样的天气下工作,怀特也一样,他向来讨厌擦去皮肤上的汗水后依旧残留下来的粘腻,这种感觉就像是走在烈日之下时不小心踩到一块被烤化的口香糖一样恶心。
办公室内,坠在头顶上方的风扇正努力工作着,与它同频运转的还有无数叹气声,以及手持扇子的人们为了能够顺畅呼吸而扇动着空气的声音,这样热的日子里工作效率自然会大幅度降低,可手头的任务却不会被太阳烤得蒸发掉。
看来今天又要加班了。这样想的编辑正扶着额头翻了翻桌上一沓厚厚的稿件,他知道这样的天气下还是早点回家才好,因为有个人的身边就像是夏季的电影院中一样凉爽,不过看来今天的他没办法在天黑之前回去了,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大脑根本没办法运转,可手里的东西今天又必须要上交,虽然在这里留到很晚也是常态了,但是今天…
怀特叹了口气,视线停留在桌面右侧的文件架上,一张被他卷起来的报纸东倒西歪地插在里面,展开的一角露出了今天的日期。
纽约的夏天一般只有商场和影院里会比较凉快,毕竟只有这些室内娱乐场所会安装空调,所以按常理来说,作家工作室中的温度和外面那些办公楼应该相差无几,不过,托着下巴发呆的人正静静地坐在打字机前,看起来并没有因燥热的天气而感到心烦意乱,实际上,男人的身体温度一年四季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因为他根本算不上是一个生命体,而是违背科学和秩序诞生的存在,格雷一直觉得用“鬼魂”或是“幽灵”来形容自己也很奇怪,毕竟他还拥有实体,不过关于“他究竟是什么”这件事,作家其实并不是十分关心,虽然他不能像曾经活着时那样拥有温度,但至少他还有一颗可以跳动的心,好在无论过去还是未来,这里面唯一装着的人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而他现在之所以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并不是因为已经完成了最新的稿子,而是他总会忍不住停下来想一个问题:他的编辑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
往年的格雷向来讨厌夏天,讨厌在蒸炉似的闷热下呼吸困难的感觉,更讨厌被汗水打湿身体后连指尖与打字机的触碰都变得粘黏,汗水掉在手稿上也是件麻烦事,即使他并不是什么完美主义者,也不能容忍稿纸上未干的墨迹被浸湿、抹花后变得模糊不清,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编辑比他还要讨厌这个热腾腾又黏糊糊的季节,因此每到夏天时,那只怕热的猫总会有意无意地与他拉开一些距离,格雷承认自己是一个比较黏人且有些脆弱的作家,因此并不能接受在夏日里被迫减少那些本该属于他的亲吻和拥抱,不过曾经的他从不会将这些对着怀特说出口,他向来尊重那人的一切,所以绝不会去逼迫怀特做任何事,只能在焦躁不安的季节里盼着秋天早日到来。秋天是格雷最喜欢的季节,适宜的温度下更能让人去观察、享受这个缤纷绚丽的世界,最重要的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抹颜色就诞生于秋天。
幸好,如今的他再也不会于夏日之中产生相同的烦恼了,虽然这听起来有些愚蠢,但格雷在这个夏季到来后第一次觉得,死去的他好像要比活着时更有存在的价值,由于他的体温一直很低,自家那只怕热的猫总是会在回家后第一时间就跑过来抱住他,夜里也只有紧紧贴在他的怀里才能睡着,甚至早上起来后还会对他的怀抱恋恋不舍,这些改变让作家开始变得喜欢夏天,也一度幻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将时间就定格在这个季节里,不过这种事肯定是没办法做到的吧。
本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忧虑的人叹了口气,格雷知道怀特最近工作很忙,他也没有对自己的生日抱有什么太大的期待,但如果那人今天能早点回来的话,去看一场电影再找家餐馆吃点什么也是不错的选择,对了,如果他现在出去买个蛋糕的话…天气这么热恐怕不能完整地留到怀特回来吧,要是在金祐镇上午出门的时候跟他说一声就好了,让那人在天黑前顺道买回来的话会方便许多。
男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趴在了桌上,他现在想得再多也没用吧,还不知道他的编辑什么时候能回来,其实那人如果真的忙到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也没关系,虽然他或多或少会有些遗憾,但至少现在的他还有机会与怀特走过今后无数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也不必执着于重获新生后的第一个夏天。
夜幕降临之时,这座城市的气温依旧闷得人们不愿放松地去呼吸,无风的夏夜里,空气仿佛在白日被太阳烤干后滞留在了原地,行人们像是怕被热流灼伤般不敢去汲取氧气,而走进装有空调的电影院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并不是所有的上班族都能够好好的休息,不远处的大楼还亮着无数个窗子,有位编辑仍在让他呼吸不畅的室内处理着未完成的工作。越发感到焦头烂额的人明显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抬起头望向挂在墙上的钟表,表针嘀嗒嘀嗒的走动声让他的思绪更加混乱,即使他很清楚家里那位作家不会怪他回去得太晚,可如果真的来不及给那人过生日的话就太可惜了,虽然他不知道格雷在曾经的时间里与自己有没有过什么关于生日的约定,但至少在早已看不清未来的这个世界里,他希望自己不会错过任何一次能与那人共同纪念的日子。
怀特下班时已接近凌晨,其实在今天傍晚,他忙里偷闲地溜出公司买了个尺寸不小的水果蛋糕,又好不容易才在附近的饮品店弄来一只保温箱装上许多冰块将蛋糕放在里面。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快点回去的话还来得及和那人说一声生日快乐,或许那位黏人的作家会因为自己太晚下班而生闷气,不过只要他回去好好哄哄的话,应该也不至于太长时间不理他吧。
作家的工作室里静悄悄的,让推开门走进来的人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怀特没在书桌前看到格雷的身影,便想着先把蛋糕拿出来再去卧室找找,那位作家通常不会这么早就休息的,该不会是真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他的气呢吧?
“你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入耳中时,正在拆开蛋糕包装的人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来是他把格雷想得太小心眼了,这人不是好好地站在那里吗?
“我今天真的太忙了,要吃蛋糕吗,现在还差几分钟,还来得及…”
“原来你还记得。”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透过盛满水的杯口发出来的一样,让看向格雷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当然记得啊,不然谁会大热天跑去给你买…”
缓缓走到怀特身前的人脸颊微红,看向怀特的眼睛不似往日那般清澈,这对有些涣散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人,像现在这样离得很近时,没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男人才清楚地察觉出这位作家与往日里有什么不同,更何况此刻萦绕在他鼻尖的气味也改变了许多。
“你喝酒了?今天出门了吗还是…唔!”
怀特没来得及说完后面的话,因为眼前的男人突然搂住他的腰后俯颈吻住了他的嘴唇,被吓了一跳的人条件反射地向后躲时又被抓住后颈按了回来,呼吸声颇为粗重的男人紧贴着他的嘴唇不断吸允啃咬,怀特觉得舌头被卷起时的力度都要比平时重上许多,截然不同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充斥着酒气的唾液进入口腔时,怀特在这个使他呼吸不畅又毫无章法的吻中无法将渐渐涔出的口水吞进喉咙里,只好任由它顺着嘴角流出来淌到下巴,他能感受到这个吻中带着一丝不清醒的怨气,看来这位作家还是因为他今天回来太晚生气了,而他在不同往日那样温柔的吻中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推开这男人,毕竟这次确实是他的原因才没留下充足的时间陪这人过生日,如果这样就能让他的作家消消气的话也没什么不好。
被捞在怀里的人将身体的重量完全放在了作家的身上,这个漫长的吻让本就因有些中暑而晕乎乎的人瘫软在了男人的臂弯里,怀特渐渐缺氧的大脑只剩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好在格雷的怀抱一直都带着凉意,让他在被夺走氧气的过程中也能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惬意,如果不是这个热烈的吻带着醉意和莫名的压迫感,怀特根本不会想要推开这个怀抱,感到些许害怕的人在这个将他的面颊和鼻子都压得变形的深吻中开始推搡着男人的肩膀,格雷终于在感受到怀中人的抗拒时停了下来,恋恋不舍地让嘴唇离开被自己折磨得有些红肿的柔软,微低着眉眼扫过怀特因沾满水渍而亮晶晶的唇瓣,视线向上注视着这人虽蒙上一层水雾但依旧含着光的眼睛。
“哈啊…呼…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怀特不明白作家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样不满又略显委屈,明明他才应该在此刻抱怨些什么吧。
“没生气还这么凶啊?”
被呼吸声仍有些急促的编辑说凶的男人舔舔嘴唇,像是在回味着刚刚的吻,他没再说些什么,只是侧过头盯着身旁那个被他们晾在桌上的蛋糕,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作家的眼中也带上了笑意,但一直看着这男人的怀特却觉得这笑容中有什么别的含义,这位作家明显是一副喝醉了的样子,却好像正在动着什么别的心思。
又或许只是清醒一点后终于想吃蛋糕了吗?
“想吃蛋糕吗?还是留到明天再…”
“现在就吃吧。”
“嗯,那我切一块下来留给…不对,他怎么现在还没回来,都这么晚了,该不会是,等等…你干什么?”
就在怀特正微皱着眉头为这个时间还没到家的金祐镇担心时,面前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来开始解他上衣的扣子,怀特在夏季向来穿得单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格雷就将他身上唯一一件衬衫扯开后顺着薄薄的布料探出手去,搂住了他赤裸着的腰,让脸颊染上一抹红晕的编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不是要…吃蛋糕吗?”
作家贴过来时,再一次被搂住的人愣了一下,他能感觉到男人贴在他腿边的某处发生了什么变化,在刚刚的吻中尚未平缓下来的这颗心不由得又开始加速跳动,怀特不懂作家为什么刚刚还在说着想吃蛋糕现在却改变了主意,虽然他今天真的累得没什么力气,甚至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但既然格雷现在就想做的话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他本来就想让作家在生日这天开心一点,即使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嗯,吃蛋糕,现在就吃。”
这样说着的男人在眼前人仍有些困惑的目光中低下头吻在了怀特的锁骨处,他十分轻松地就将怀特环腰抱起向旁边挪动几步,将面带些许惊讶的人放到书桌上坐好。
没等怀特开口说些什么,作家的手就伸向了不远处的蛋糕,将两根手指沾上奶油后,男人探出舌尖尝了一下味道又舔舔嘴唇,下一秒便将这白花花的甜味油脂抹在了怀特的胸前,被没来得及制止这一行为的人皱着眉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到底喝了多少,我现在身上都是汗,你…啊——”
被抓住一只手的作家什么话都不说,他搂过怀特的腰让这人离自己更近一些,低头咬在怀特胸前的软肉上,铺在白皙皮肤上的这层薄油脂被舌尖卷入口中,残留着甜味的粘腻处只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将奶油吞下的人看起来并不满足,下一秒就含住了同样沾着一抹乳白的红珠。从刚刚开始就被揉着后腰的人在突如其来的刺激中身体微微颤抖,胸前的挺立被男人裹在口中不断吸允,抑制不住的细碎呻吟不停地从喉咙里冒出,怀特试着去推开胸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却被格雷反手抓住了手腕。想要向后躲的人在此时忍不住地将不断起伏着的柔软送入作家的口中,男人的牙齿轻咬着被唾液不断浸湿后已经尝不出什么甜味的乳尖,尚未散去的酒味附着在红了一片的皮肤上,一只手从怀特的后腰一路抚摸着游走到正在起伏着的平坦小腹下,轻车熟路地将这人的裤子脱下后便开始揉着闷在内裤中的那处凸起,带着凉意的手指揉了一会儿后就顺着布料探进去握住了已经硬起的性器,包裹住这处炽热不断地上下动作着,仍贴在胸前的发丝蹭得怀特痒痒的,虽然被作家用嘴唇和舌头擦过皮肤时的感觉并不难受,但怀特还是在牙齿嵌入皮肉的疼痛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身上身下的同时刺激让快感蔓延开来冲击着本就晕乎乎的大脑,终于,在燥热天气下被闷得有些潮湿的内裤又沾上一小股浑白色液体,高潮到来时,身体发软的人差一点就要倒在桌上,下一秒就被作家捞过向后仰的脖颈搂在了怀里,格雷笑着,安抚似的在怀中人的鬓角处落下一个吻。
格雷总会在感受到怀特温热的气息时觉得格外安心,每每触碰这人的身体,听到这人的喘息和轻叫,他都会在心跳加速中渴望去占有更多,曾经那段时间里被压抑住的欲望好像在此刻愈演愈烈,这颗心仿佛永远无法得到满足,可即使他的编辑向来纵容他,他也从不愿去伤害这人分毫,不过有些时候,控制不好力度也会被他的编辑埋怨,但每当怀特蒙在被子里露出一双带着怨念的眼睛瞅着他时,只会让作家觉得能够拥有这样可爱的人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能不能,不在这里,去床…唔嗯。”
怀中人打着颤的绵软尾音像猫尾巴似的勾得格雷心中发痒,他再一次吻上怀特的嘴唇将未说完的句子吞入口中,手掌抚上这人虽瘦但仍有肉感的大腿,被脱下的内裤挂在怀特的脚踝处,格雷仍带着酒气的眼睛微微发红,注视着眼前人时像是在央求着什么,迅速理解了这是什么意思的人又一次抓住了作家正要伸向旁边那个蛋糕的手。
“不行,不能用这个。”
被拒绝的人连嘴角都透着委屈,但还是听话的在一旁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条用过一次的软膏,他握住怀特的一只腿让人膝盖弯曲着踩在桌上,一览无余的景色下,抹上软膏的两根手指在怀特微微翕张着的穴口处打着转,随后便探进去一根有规律地抽插着,温热的软穴一张一合地吞进着作家的手指,悦耳的喘息和轻叫声让格雷忍不住加快了动作,当伸进去的三根手指能毫无阻碍地在后穴中进出时,作家试着在里面张开手指将十分窄小的肉穴再撑开一些,这一举动让身体正在微微颤抖的人表情变得有些不满,伸手抓住作家的肩膀掐了这人一下。
“啊…行,嗯…行了,快点…进来。”
虽然怀特很讨厌在这种硬梆梆的地方做爱,但他一直以来都会在创作以外的时间无限纵容眼前的男人,即使他知道这样的溺爱只会把作家宠得越来越得寸进尺,也依旧抗拒不了这人的任何请求,当然刚刚那种除外,浪费食物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更何况如果真的用奶油做润滑也太恶心了,把那东西填进身体里肯定很难受也不好清理,说不定还会生病,要是影响了工作可就麻烦了。
当格雷将硬了许久的性器抵在身前人的穴口时,怀特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似的轻呼一口气,由于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他们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做过了,即使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身体也难免会有一些紧张,毕竟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的这根尺寸不小的东西,也不是谁都能很快适应的。
“嗯啊,唔…啊,太…嗯…”
顺利挺进穴中的性器在这一刻填满了温热柔软的甬道,被许久不曾感受过的温度紧紧包裹住的男人忍不住低喘一声,握住怀特的腰肢拽动着这人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将性器顶入深处,怀特以向后半仰的姿势被牢牢按在书桌上晃动着身体,桌上这双快要撑不住的手抬起后去够作家的肩膀,凑上前去的男人在被怀特搂住脖子的同时又加快了挺进的动作,抓着怀特腰窝的手掌也越发使力。他俯身在怀特的脖颈处喘息着,身下人的腿盘上了他的腰,时不时用脚跟蹭过他的背,男人咬咬嘴唇,脑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突然断掉了,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发狠地在怀特的左肩处咬了一口,下一秒便搂住怀特将人抱了起来,让这人完全挂在他的身上,继续向深处冲撞着。体温向来很低的男人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怀里的人像是害怕从他身上掉下去一样紧紧抓着他的脖子,双腿也夹紧了他的腰。被以这个姿势继续顶弄着的人开始发出细小的嘤咛声,进入到最深处的性器将他忍不住收缩的后穴撑得过满,身材娇小的人只能这样被抱在怀里颠动着上下起伏,止不住流出的泪水掉了在格雷的肩膀上。怀特晕乎乎的大脑不知怎么就突然产生了委屈的情绪,有样学样的一口咬在了作家的肩上,但抱着他的男人却像是没什么感觉似的继续动作着,他只好一边掉泪一边伸出舌尖舔了舔落在格雷肩上的那个牙印。原本微弱的啜泣声渐渐变大,当格雷听到这声音又感受到怀中人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时,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停了下来,一脸担忧地将怀特放在了桌上。
格雷捧住怀特的脸,轻轻擦去还在不停往下掉的眼泪,已经做好被批评教育的作家并没有等来眼前人的指责,怀特只是吸吸鼻子看着他,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脸颊。
“这下开心了吗?”
眨了眨眼睛的男人有些迟钝地点点头,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摇摇头,这副明明刚刚还在发狠现在却傻兮兮的样子让怀特破涕为笑,他捧住作家的脸在这人的唇边落下了很轻的一个吻,月牙状的眸子里盈满泪水,注视着这个让他总是不忍心去责怪的男人。
“虽然还是晚了,但是生日快乐,我的大作家。”
